林南的指尖还残留着丹鼎门禁地青铜门上的寒意,他紧了紧身上略显宽大的丹鼎门弟子长袍,混在入城的人流中。皇城的朱漆大门在晨光中泛着血色,守城士兵的铠甲上刻着镇压妖族的符咒,每一道纹路都闪着危险的金光。
"腰牌。"守城将领的刀鞘横在林南胸前。
他不动声色地递出玄机子给的玉牌,手腕内侧的妖纹在袖中微微发烫。自从白小小中毒后,这古怪的印记就时冷时热,像是某种活物在皮下呼吸。
"丹鼎门采药弟子?"将领狐疑地打量他沾着泥点的靴子,"这个月第三批了。"
林南露出憨厚的笑容,从药篓底层摸出个青瓷瓶:"师兄说这个能治腰肌劳损。"
城门阴影里突然传来铁链哗响。十几个戴着玄铁镣铐的妖族被押解出来,最前面的狼妖右眼是个血窟窿,断角上还挂着凝固的妖血。林南的胃部猛地抽搐——这些妖力波动他太熟悉了,全是和白小小同源的狐族气息。
"看什么看!"士兵的鞭子抽在狼妖背上,"这些畜生昨晚企图行刺太子殿下!"
林南低头快步离开,后颈的汗毛却根根竖起。秦无炎在清剿狐族?这个念头比皇城初冬的风更冷。转过三条街巷后,他闪进挂着"百草堂"幌子的药铺,柜台后的疤脸男人正在碾药。
"我要见玄机长老。"林南压低声音。
药碾子停顿了一瞬。"丹鼎门的人现在都关在玄黄塔。"男人头也不抬,"太子说你们勾结妖族。"
柜台上突然多了一枚青铜钱币,边缘刻着细小的狐尾纹。疤脸男人瞳孔骤缩,药碾"咣当"砸在台面上。他掀起里屋的帘子时,林南闻到了熟悉的清苦药香——和白小小毒发时他炼制的解药一模一样。
地下密室里,三盏鲛人灯照出墙上的血字。林南的指尖擦过最新那行"子时,玄黄塔地牢",妖纹突然剧烈灼烧起来。他猛地转身,药柜阴影里走出个披斗篷的娇小身影。
"你疯了吗?"白小小扯下兜帽,耳尖还残留着没藏好的银白绒毛,"皇城巡防司有专门探测妖气的..."
她的斥责戛然而止。林南已经抓住她的手腕,那里的金色妖纹正诡异地扭曲成锁链形状。两人皮肤相触的瞬间,密室里所有烛火同时变成青紫色。
"共生契约在预警。"白小小抽回手时,林南看到她指甲已经泛起妖化的淡蓝,"秦无炎在用妖族修炼某种邪功,就在今晚。"
暮色笼罩皇城时,林南蹲在玄黄塔飞檐的阴影里。塔下巡逻的士兵铠甲上泛着古怪的紫光,那是用妖血淬炼过的征兆。他摸出怀里半块玉珏——这是从药铺密室的暗格里找到的,上面刻着和他妖纹如出一辙的图案。
子时的更鼓刚响,塔底突然传来石板移动的闷响。林南看着秦无炎的白玉冠从地道口浮现,太子绣着金蟒的披风下摆沾着新鲜的血迹。八个黑袍术士押送着铁笼,笼中蜷缩的身影让林南的血液瞬间冻结。
那是个生着狐耳的孩子,不会超过十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