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一出,总算是像样了点。
“还有,”何雨柱加重语气,“你家以后鸡鸭也别养了,既然你连看都看不住,不如别害人。”
许大茂没再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,那神情像极了被拔了牙的老虎,凶气没了,只剩一身狼狈。
贾张氏仍在一边骂骂咧咧,但声音比之前低了许多,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围观的人慢慢散去,却一个个在回家的路上都带着点唏嘘。
夜更沉了,鸡毛落了一地,月光透过檐角照在地上,映出一滩血、一只羽毛,还有一地闹剧未散的余温。何雨柱站在原地,望着那一锅已然冷了的鸡汤,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疲惫——
这院子,还会有多少麻烦事?他摇了摇头,却明白,今晚,只是个开始。
夜,彻底沉了。
四合院的天井仿佛被墨汁浸泡过,连墙角那根早年歪斜的竹竿影子都变得斑驳扭曲。院墙之上,一盏摇晃的灯笼还未熄灭,昏黄的灯光像病人咳嗽般一明一灭,把地上的鸡毛映出一圈圈恍惚不清的轮廓。
何雨柱站在屋檐下,背靠着红砖墙,双手插在裤兜里,嘴角叼着一根没点燃的旱烟杆。他的目光越过院中残留的乱象,落在那锅已经冷掉的鸡汤上。汤面上漂着几片青菜叶,一层薄薄的油膜反射着微弱的光。
他没有说话,也没动,只是站着。耳朵却比眼睛更忙——
“啧,这许大茂,真是活久见。”是隔壁大娘用菜篮遮着嘴,小声跟她家男人说的。
“我早说过那人不地道,整天西装革履地装体面,谁知道背地里下得去这手?”
“谁能想到,他居然为了口吃的动手宰人家的鸡……”
“亏他还整天吹牛,说自己家祖传烧鸡做法,要不是偷来的鸡,他烧个屁……”
“我瞧着,贾张氏虽然平常骂人骂得凶,可今天这回是真没错啊……”
一声接一声,或明或暗,或近或远,从天井里各家各户缝隙中飘出来,像冬夜里柴火燃烧时噼啪的响声,细碎却真实,每一声都打在许大茂的脸上。
何雨柱将烟杆往嘴里含了含,没点火,只是轻轻一抿。他没回头,却知道许大茂此刻肯定躲在屋里,缩在床角,不敢露面。
他忽然听见一道略带怜悯的声音,从不远的窗缝里传出:“哎,大茂也不容易,他家那点日子……都靠自己凑活,媳妇也不在身边,唉——人要是混成这样,什么尊严也保不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