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脚往二楼房间走去,手里掂着手机,“我这日子挺好的,比大多数人幸福多了。”
卧室的门半掩着,路风伸手一推,门轴发出“吱呀”一声,一股陈旧的木料气息扑来,屋内的布置还保留着多年前的模样。
书架上挤着满满当当的玩具,乐高城堡歪了一角,塑料恐龙龇牙咧嘴。床边的角落斜倚着一把原木吉他,书桌上有一些谢蓝玉从没用过的文具。
路风拿起床边的吉他,时常不用,音已经不准了,他靠在窗前调着弦,“以前我不高兴的时候,就喜欢抱着吉他瞎弹,也不管好不好听,就那么弹着,心里能舒服点。”
他拨弄着琴弦,发出的声音从杂乱逐渐变得和谐,“我妈还在的时候,总笑着说我弹得像弹棉花,可她每次都会认真听。”
“谢蓝玉。”路风忽然叫了他一声。
“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事,就像我小时候一样,总觉得有些话没法跟父母说。但你看,我现在能跟你倾诉。”
《领口锈》的旋律慢慢悠悠流淌,在陈旧卧室里翩跹。
谢蓝玉不自觉把手伸进外套口袋,指尖摸到一个冰凉的金属。刻着字母的拨片被他串上了五彩的挂绳,随身带着,收在衣服内侧,像一个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。
刻痕深深印进掌心,他突然抽出手,将什么东西抛了过去。
路风条件反射般抬手接住,目光落在那熟悉的拨片和鲜艳的挂绳上,愣了一瞬,随即笑了出来。
那夜在轰趴屋堵在心口的阴霾,突然一哄而散。
典雅的吉他弹出的旋律格外悠扬,路风唱到副歌时,微光透过窗户洒在他锐利的脸庞上,暖橙色的光晕在琴弦上跳跃,好似将此刻的时光都酿成了一坛醇厚的酒。
一曲结束,路风把拨片塞回谢蓝玉掌心,金属表面还残留着体温,“圣诞礼物需要售后服务的话,”
他打开门倒退两步,“随时叫我。”
脚步声在楼梯远去。
谢蓝玉攥紧拨片,路灯透过玻璃窗将他的影子拉长,恰好与路风立在门边的吉他重合。
深夜炉火噼啪作响,下楼时,壁炉烧得正旺,将长久没住人的客厅烘得暖煦煦的。
“过来烤火。”路风回头,侧脸映在摇曳的火光中。
谢蓝玉走过去,坐在矮凳上,缓缓伸出一只手靠近火源。
火柴燃烧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,两人谁都没有说话。
路风几次三番瞥来目光,谢蓝玉没抬眼,“有事说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