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他小子有心,明年又要科举了,他准备得怎么样?”
“不知道。”漫英已经是个大姑娘了,如今比盛英还高过半个头,不像姐姐那么活泼,她沉静,内向,说起这话面色如常,好像已经不大在乎了似的,“他考了两次没考上,我们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。”
“你还在等他?”
“我答应了等他,就会等他的。”
“他若再考不上,你可怎么办。”
“继续等他。”
单青云笑了起来,“傻姑娘,脑子转转弯,何必死拧着。”
漫英颔首,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“常来听雪居坐一坐吧,我回来了,蒲家人总要来看看我。”
漫英含着羞微微笑了,她轻轻点头,身为大家闺秀,这大概也是她最高兴的模样了。
老太太吃完饭发困,众人看眼色都慢慢散了,李容俊随单青云回听雪居,下午睡了觉晚上就睡不着,两个人玩闹了大半夜,睡下没多久,睁开眼又看到了蒙蒙亮的天光。
单青云索性起床洗漱,李容俊懒懒呓语着:“就起?还早呢。”
“还有好多事要干,不能再睡了。”
李容俊翻个身侧躺着,问道:“今天干什么?”
“去大智寺。”
李容俊听他如此说,瞌睡立马就醒了,他“嘿”地一声坐起来,放下双脚唤人进来梳洗,整理衣冠吃过早饭,便陪着单青云驱车赶往大智寺。
今日停了雪,可天不放晴,积着白色带银的厚云,到了白马山脚下,单青云却叫他们先不要往寺里去,她依着那一次秋雨记忆的路线,寻到了目的地。
单青云命人备了香烛纸钱,在冷时弘墓前一一摆放好。
这墓砌得比她在那个雨天见到的规整了许多,夯土用白砖盖成馒头样,四周也添了一尺宽的岩石压土,墓碑厚实立于坟前,刻了至亲冷时弘之墓,右侧落的是虢越的名字。
两个小厮替她把香烛点燃,单青云跪下来拜了三拜,万千故事埋在心里,又不知道从何说起,最后只化为一句,“时弘兄,我来看你了。”
她拿起些黄币纸钱,点燃烧在墓前,像在自言自语似的,说道:“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,你这么善心,大约早就轮回成人了。虢越责怪我,我认,只是我不知道,你会责怪我吗?”
李容俊正打算安慰单青云,他们上山来的路上,突然有人说道:“他那么心善,自然是不会怪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