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贤放茶的手悬在半空先是一顿,随后平平稳稳将茶盏搁在桌上,恭谨说道:“小的才疏学浅,不敢妄言国事。”
“你看好六皇子?”
“小的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“没有这个意思,怎么方才在太子面前不说真话?”
顺贤一愣,继而回道:“小的看好大人,为大人着想。”
单青云正要翻《礼制循例》的下一页,手捏着页脚停了动作,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内侍,浅笑一声,饶有趣味地问道:“看好我?凭什么?”
“单大人不到一年从按察司执笔到主掌国礼监,这事雍京约莫也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,小的认为,最让人看好的,应该是单大人才是。”
“恭维之话就不必多说了,今日你也明白,我心里站的是谁,如果你与我不同路,又有信心扳倒我,路子就摆在眼前,如果没有这个信心,就谨言慎行吧。”
“顺贤明白,不敢多嘴多舌。”
单青云继续翻阅手中的书本,顺贤莫名其妙提醒了一句,“大人,桌上多了一件东西。”他也没多话,躬身慢慢退了出去,单青云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。
她左右扫了一眼自己的书桌,在笔架后桌沿边,看到了一正方烟色锦盒,她伸手把盒子拿过来打开,里面有一枚两指宽的青玉佩,雕的祥云模样,背后刻了一个震字。
青云指腹来回摩挲着那个震字,随后把玉佩紧紧撰在手里,玉佩边硌得手心肉生生疼起来,越痛才越清醒,东祁越来越能拿捏她,她就会越来越失去分寸,可她心里清白得不得了,真被东祁吃定了,宰相就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。
她能用,东祁会用她,她不能用,东祁就一定会抛弃她。
就连眼前这个顺贤,八成跟东祁有关,她虽然不用过多防备,可一旦她有不对劲的地方,东祁一定能从顺贤这里得知消息。
现在大婚的事,让东祁担心她的忠心,她感受到了这种压力,东祁想用情绑住她,她却要亲自主持东祁的婚典,东祁又要没完没了地试探她,这心里实在是一地鸡毛,无法收拾。
顺贤没多久又进来,提醒道:“单大人,九月的吉日小的已经挑拣出来了,请单大人过目。”
单青云打开顺贤呈来的折子,九月初八,九月十七,九月二十二都是好日子,单青云把初八划掉,对顺贤说道:“十七和二十二,你去打听六皇子有无其他安排,捡一个方便的日子上大悲寺。”
顺贤依言退下,单青云开始整理祈祷那日子要准备的东西,带多少人,多少贡品都是要考虑清楚的杂事,她做好安排以后分发下去,随后开始琢磨给左家的聘礼。
在国礼监翻了好一会儿的例书,顺贤端着折子又回来了,脸色清俊,欲言又止,单青云见他要说不说的样子,问道:“怎么了?六皇子为难你了?”
“殿下说,让您午后,亲自去凤藻宫请安问话。”
“我先前怎么跟你说的?”
顺贤低头说道:“打听六皇子九月十七和九月二十二有无安排。”
“我让你问他本人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