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夫人请林悦进屋落座,待陈婆子奉上清茶后,便屏退了左右。林悦轻抿一口茶,看似不经意地开口:“程夫人,我有个手帕之交,她和弟弟承蒙父母留下一家家具店勉强度日 。有一回,我这朋友救了一位来杭州城经商的外地男子,那男子孤身一人,在世上已无亲人,便留在了杭州,与我朋友结为夫妻,组建了家庭。起初,日子过得倒也幸福美满,她丈夫踏实能干,很会攒钱,对她更是一心一意,家中并无其他妾室,他们的儿子也乖巧听话。”
程夫人静静地听着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,仿佛林悦口中的故事戳中了她内心深处的回忆。
林悦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可她弟弟却是个好吃懒做的性子,整日游手好闲,无心经营家具店,我这朋友没少操心。近来,他更是染上了赌博的恶习,欠了巨额赌债,我朋友前前后后帮他还了好几次。因为这事,她没少被丈夫责备,无奈之下,她丈夫收了你公中的钥匙,她一气之下来宁安寺清修。”
听到这儿,程夫人微微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神情,似是感同身受。
林悦瞧在眼里,心中暗自笃定自己的猜测没错,于是语气一转,加重了几分:“可谁能想到,如今她弟弟竟把她唯一的依靠——她的丈夫给杀了。程夫人,您说她该怎么办?她要不要帮弟弟撒谎呢?”
“什么,她弟弟杀了她丈夫?”程夫人原本还在耐心听着林悦讲述所谓“朋友的故事”,听到这话,瞬间瞪大了双眼,满脸的不可置信,声音也拔高了几分,“这怎么可能,是不是弄错了?我弟弟虽说不成器,但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?”
林悦目光紧紧锁住程夫人,表情严肃:“千真万确,就在她弟弟在这寺庙忏悔的那个晚上。她弟弟有看似完美的不在场证据,可种种迹象表明,凶手就是他。程夫人,我听说有些人会为了帮亲人脱罪,隐瞒一些关键的事情。”
程夫人的眼神有些闪躲,下意识地低下头,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裙摆,犹豫片刻后,嗫嚅着开口:“其实……那天晚上,弟弟来找我,说他想让我夫君知道他是真心忏悔,可他实在太困了,怕坚持不下来,就想让我替他在大厅里跪一会儿,装装样子。我也想他们两能好好相处,就答应了。我真的不知道,他竟然会……”说到这里,程夫人的声音哽咽起来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满心的懊悔与痛苦溢于言表。
林悦看着满脸悲戚、自责不已的程夫人,目光柔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温声说道:“程夫人,您莫要再这般自责难过了。如今事情已然到了这般田地,唯有勇敢面对,才是解决之道。明日,您便去衙门,将您所知晓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知县丞大人。县丞杨展宏,杨大人公正廉明、断案如神,定会为您做主,彻查此事,还您丈夫一个死亡真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