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瞒不住了,我连夜去找村里的二大爷。二大爷是屯子里辈分最高的人,年轻时当过阴阳先生。他听我说完,脸色阴沉得可怕:“你家那屋子,解放前是个寡妇的住处。那寡妇被人糟蹋后上吊自尽,死时就对着镜子梳头。后来住进去的人家,总说半夜看见个梳头的女人。”
二大爷跟着我回家,在院子里转了一圈,指着房梁说:“当年那寡妇的魂没散,一直缠着住这屋的人。你媳妇阳气弱,怕是被缠上了。”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符纸,让我贴在门窗上,又在床头摆了碗米:“要是米里出现黑手印,赶紧搬走吧。”
当夜,我没敢睡,死死盯着那碗米。秀兰睡得很沉,可到了半夜,她突然坐起来,直直地盯着那碗米。我大气都不敢出,看着她缓缓伸出手,往米碗里按下去。我浑身僵硬,眼睁睁看着米碗里出现一个乌黑的手印,泛着诡异的油光。
秀兰突然转过头,冲我笑了,这次是她自己的声音,却带着哭腔:“老公,我控制不住自己……”话音未落,她身体猛地抽搐,双眼翻白,倒在床上。
我抱起秀兰就往外跑,二大爷守在院门口,见我出来,赶紧撒了把朱砂。身后传来凄厉的尖叫,像是指甲刮过玻璃。我头也不回地跑,怀里的秀兰渐渐恢复了体温,她睁开眼,满脸惊恐:“我梦见有个女人要把我往镜子里拽……”
后来我们搬到了县城,再也没回过那个老房子。可每到夜深人静,我总会想起那面镜子,还有秀兰半夜梳头的样子。二大爷说,那寡妇的怨气太重,除非找到她的尸骨重新安葬,否则冤魂难散。但那老房子早已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,连同那段尘封的往事,永远埋在了记忆深处。只是偶尔在梦里,我还能听见那“唰唰”的梳头声,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