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地底下埋着胡家的‘骨砖’。”林小雨掀开王老板的账本,发现每月十五都记着“送童男童女砖”,“你们烧的不是普通砖,是用童男童女的魂儿做引子的‘镇仙砖’!”他突然想起虎娃看见的、井里的十二道魂影,原来都被困在了这些砖里。
周秀兰翻开父亲的笔记本,找到1966年的记录:“红卫兵在槐树根下挖走十二块‘仙骨砖’,砖上刻着胡家十二代碑王的名字。”她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,“砖厂的地基,正好压在骨砖上,窑火一烧,碑王的魂儿就散了……”
窑洞里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。林小雨咬咬牙,再次冲进窑洞,看见失踪的童工缩在窑角,怀里抱着块带血手印的砖,砖面上的人脸正在慢慢变成他的模样。“把砖摔了!”林小雨大喊,碎碗突然腾空,在砖坯上映出胡家太奶的怒容。
童工刚松手,砖坯就“砰”地炸开,飞出十二片碎砖,每片碎砖上都刻着不同的满文名字。林小雨认出那是碑子殿碑文上的胡家先祖,此刻他们的名字正被窑火一点点烧掉。“快用焊枪!”他想起王焊匠的铁符,“胡家骨砖见不得铁火,当年就是被红卫兵用铁锤砸裂的!”
周秀兰冒雨跑回村里,拖来王焊匠的电焊机。焊花在窑洞里炸开的瞬间,窑壁上的血手印开始剥落,露出下面刻着的十二道符——正是胡家太奶当年用来护骨砖的“血契符”。老陈的魂儿突然跪下,指着窑底的暗门:“下面还有……”
暗门后是条逼仄的隧道,墙缝里嵌着燃烧的槐树根,照亮了堆积如山的砖坯。每块砖坯上都贴着黄纸,写着“胡家碑王某某之位”,纸角印着红卫兵的五角星——那是当年破四旧的“战利品”,如今成了困魂的牢笼。
“该请胡家碑王归位了。”林小雨将碎碗按在隧道墙上,砖坯突然发出共鸣,“王老板,把你藏的‘童男童女砖’全搬出来,用槐树枝穿成串,绕窑顶摆成北斗阵。”他转头对周秀兰说,“把你爹当年保护的骨砖拓片贴上,红卫兵的五角星,得用胡家的血来化。”
当第一串砖坯挂上窑顶时,隧道深处传来“轰隆”闷响。林小雨看见无数半透明的身影从砖坯里走出,他们穿着五六十年代的破衣裤,手里攥着铁锤和红袖章——正是当年砸碑子殿的红卫兵,如今被胡家骨砖困了十七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