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敬之的断喝混着马蹄声撞破门扉。
柳林里的轻骑如离弦之箭,火把将驿站照得亮如白昼。
黑纱人拔刀的瞬间,苏婉儿看清了他耳后靛青的刺青——那是安西都护府特有的狼头标记,十年前因通敌被满门抄斩的裴家旁支,不就有这等记号?
"拿下活口!"她冲王敬之喊了一嗓子,自己则扑向试图翻窗的礼部黑衣人。
那人慌乱中撞翻了条凳,怀里的密信撒了满地,最上面一张赫然写着"裴稹亲启"。
寅时二刻,苏府暗室里烛火摇曳。
被捆在椅子上的黑衣人额角渗着血,盯着苏婉儿手中的银针直发抖:"我说!
是裴大人...他说韩先生能帮他重掌大权,要借太子的血立威..."
"裴稹?"王敬之的茶盏"啪"地碎在地上,"那老匹夫去年还在朝上骂杨国忠是奸相,怎么..."
"因为他要的不是骂,是权。"苏婉儿将密信推到他面前,"韩立方才说'构建格局',怕是早把这些失意的老臣当棋子布下了。"
天刚蒙蒙亮,杜鸿渐便带着太子的手谕撞进院子。
他腰间的银鱼符晃得人眼花:"殿下看过密信,已令羽林卫围了裴府。"说着压低声音,"方才在东宫,殿下说要见你。"
"不见。"苏婉儿将最后一页供词按在火盆上,火星子噼啪跳着,"现在见太子,要么被当枪使,要么被当刀藏。"她转向王敬之,"裴稹的同党名单在供词第三页,你拿给御史台,要快。"
晌午时分,长安街头已传得沸沸扬扬:礼部尚书裴稹通敌吐蕃,家中搜出二十封密函。
苏婉儿站在廊下听着街役的铜锣声,突然觉得有些恍惚——前世课本里轻描淡写的"朝局动荡",原来每一片碎瓦都浸着血。
"小姐,王大人和杜郎中来辞行。"春桃捧着茶盏过来,声音里带着雀跃。
正厅里,王敬之的官服还带着风露,杜鸿渐的靴底沾着未干的泥:"今日之事,殿下心里有数。"
"韩先生不会善罢甘休。"苏婉儿替两人斟茶,"他要的不是裴稹这条命,是看我们能掀翻多少棋盘。"她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,"明日起,王大人多盯着兵部的调令,杜郎中外放的人选...也该查查了。"
两人走后,书房的烛火突然明灭不定。
系统光屏如幽蓝的水纹漫过书案,熟悉的机械音在耳畔响起:"盛唐执笔阶解锁:命运改写权限开放,请选择干预事件。"
苏婉儿望着光屏上跳动的金色选项,忽然想起韩立说"让大唐不再需要英雄"时的眼神。
她伸手触碰最近的那个选项——"安史之乱"四个字在指尖发烫。
窗外,晚钟正撞破暮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