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棂被风拍得哐当响,苏婉儿的指尖还停在窗沿那道淡青色影子的位置。
她望着地上那片青灰色衣料碎屑,突然想起三日前西市茶楼里,说书人正说到"青蚨衔尾"的典故——青蚨是传说中能引钱归来的虫,而沈清音的暗卫,总爱用青灰绢帕系住刀柄。
"沈清音。"她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,裙摆扫过门槛时带翻了烛台。
火苗舔着桌角的瞬间,她已跃出窗外。
后巷的月光被柳枝割得细碎,她沿着墙根追到街角,只看见风卷起几片枯叶,撞在斑驳的院墙上。
衣料碎屑在她掌心攥出褶皱,那是暗卫常用的"青灰蝉翼绢",轻薄透气却极难染色,整个长安只有平康坊的"织云阁"能织。
"好个沈清音。"她转身往回走,鞋跟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比心跳还急。
三日前系统浮窗跳出"太极殿危局"的提示,她原以为是安禄山的死士,却不想是这个蛰伏两年的对手。
沈清音是前隋遗族余孽,半年前在扬州劫走苏家商队时,她腕间就系着同样的绢帕。
"不能等了。"她摸出腰间的玉牌,对着月光照了照。
玉牌内侧刻着"苏府夜禁"四个字,是祖父当年任宗正寺主簿时得的特权。
她将碎玉塞进袖中,撩起裙角往马厩跑——得赶在城门落锁前回苏府。
马厩里的枣红马被她拍得打了个响鼻,车夫老周睡眼惺忪地爬起来:"姑娘这是要..."
"去主院。"她翻身上马,缰绳在掌心绞出红印,"快!"
主院正厅的灯笼还亮着。
苏老爷子披着狐裘坐在主位,陈老夫子捧着茶盏打盹,听见动静猛地抬头,茶盏磕在案上发出脆响。
"婉儿?"老爷子放下茶盏,"这时候回来,可是出了大事?"
苏婉儿跪坐在蒲团上,将青灰绢帕摊在案上:"祖父,三日前系统提示的'太极殿危局',不是安禄山的人。
是沈清音。"
陈老夫子的手指顿在半空,茶沫溅在绢帕上:"前隋余孽?
两年前在扬州劫走咱们五十车药材的那个?"
"正是。"苏婉儿摸出半片被撕的遗稿,"祖父遗稿里提的'命更者入京',指的应该是她。
太极殿前三刻...是卯时三刻早朝时分。"她喉头发紧,"她的目标,是陛下。"
正厅的炭盆"噼啪"炸响,火星溅在绢帕边缘,烧出个焦黑的小圈。
老爷子的手指扣着案几,指节发白:"你打算如何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