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门关的急报在掌心灼得发烫。
苏婉儿拆开信笺的手指微微发颤,狼头印的封泥蹭得她虎口发红——那是吐蕃赞普亲卫的标记,混着几缕暗红,细看竟是安禄山旧部"燕"字旗的残纹。
"系统,定位历史原线。"她垂眸低语,眼底闪过一道幽蓝微光。
浮窗应声在视网膜上展开:天宝十二年春,杨国忠余党勾结吐蕃与范阳降将,趁雁门守将换防之际突袭,长安门户洞开,二十万百姓沦为战火鱼肉。
"果然是杨国忠的后手。"她咬着后槽牙将信笺揉成一团,碎纸片簌簌落在青石板上。
夜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,带着几丝寒意钻进领口。
小六子缩着脖子从廊下跑来,手里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:"姑娘,老爷房里的灯还亮着,老夫人说您若要见老爷子,得赶在二更前。"
苏婉儿扯了扯斗篷,发间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她踩过满地碎纸,鞋尖碾碎一片"燕"字残角:"去前院正房。"
正房的雕花门虚掩着,烛火在窗纸上投出苏老爷子微驼的影子。
苏婉儿推开门时,老爷子正捧着茶盏发怔,茶凉了,水面浮着几片蜷曲的茶叶。"婉儿?"他放下茶盏,青瓷与檀木相撞发出脆响,"这个时辰来......"
"雁门关有难。"苏婉儿直入主题,将急报拍在书案上。
烛火被风掀得一跳,映得老爷子鬓角的白发更加刺眼。
他抖着手展开信笺,老花镜滑到鼻尖:"吐蕃...安禄山旧部?
杨钊那贼都死了三年,怎么还有余孽?"
"他在岭南埋了二十箱金器,换得吐蕃左相松赞热的三千骑兵。"苏婉儿指尖叩了叩案上的《唐六典》,"原线里,这些人会在三月十五夜袭雁门,守将郭怀义的粮草会被烧个干净。"她抬眼时目光如刀,"但这次,女儿要调苏家私兵。"
"私兵?"老爷子猛地站起,椅腿在青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,"那是你祖父用命换的虎符,护着苏家三代平安......"
"可再平安的家族,也挡不住长安破城的战火。"苏婉儿上前一步,攥住老爷子青筋凸起的手背,"原线里,雁门失守后七日,叛军的箭就射到通化门。
阿爷您记得吗?
开元二十三年,您带我去曲江看灯,那年的灯船漂了半条河......"她声音发哽,"若让那些蛮子烧了长安,您想让重孙辈只能从故纸堆里找'盛唐'二字么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