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儿捏着《新历考》书脊上的鞋印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云娘去叫小七子的脚步声刚消失在廊下,她便转身冲向书斋,烛火被带得噼啪炸响——方才张太医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里,鹤顶红、苦杏仁味,这些关键词在她脑海里翻涌。
前世学唐史时,她记得天宝年间宫斗最喜用毒,可这书是要呈给司天监修订的,若真被陛下翻到......
"陆药师!"她推开书斋门,正撞见陆药师捧着药箱跨进来,灰白的胡须被夜风吹得翘起,"劳烦您把书房里所有书都查一遍,尤其是新誊抄的历法卷。"
陆药师没多问,只重重颔首。
他取出银针,在《新历考》书页间轻轻划过,银尖霎时变黑。
苏婉儿盯着那抹黑,喉间发紧——原主记忆里,陈氏就是被妾室用夹竹桃粉害了嗓子,她早该想到,这些人连书都能下毒。
"《节气详解》夹页有微量断肠草粉。"陆药师的声音突然响起,他翻到某页,指尖沾了点粉末凑到鼻尖,"毒性慢,发作时像寻常腹痛,容易混作积食。"
月光漏进窗棂,在苏婉儿脸上投下半片阴影。
她盯着那本被翻得卷边的《节气详解》,突然笑了:"把书按原样摆回去,第三层最右边留道缝隙。"她转向云娘,"明日卯时,你去厨房说我要喝杏仁露,声音大点。"
云娘虽不解,却立刻应下。
苏婉儿望着她跑远的背影,摸了摸腰间系统玉牌——方才系统提示解锁"毒物识别"时,她便有了计较:若真有人想借毒书污她,必定会关注她的反应,故意留破绽,就是要引蛇出洞。
第二日辰时三刻,门房的通报声撞碎了晨雾。
"小姐!"小七子跑得满头大汗,发带都散了,"赵府的人来报,说赵大人昨夜突发腹痛,现在正满床打滚呢!"
苏婉儿正在给苏明远写密信的手顿住。
她望着窗外摇晃的竹影,唇角勾起——果然来了。
昨日故意让云娘宣扬要喝杏仁露,就是要让下毒者以为她要自查,慌了手脚才会急着让赵大人"中毒",坐实"苏婉儿用历法害人"的谣言。
"去请太子殿下的陈御医。"她提笔在信笺上迅速写下"封锁赵府,查药柜",递给小七子,"再让明远带青鸾卫守在赵府门口,只准进不准出。"
苏明远接过信时,指尖微微发颤:"阿妹,你早料到了?"
"赵大人上月在朝会上反对新历,说'女子制历是乱纲常'。"苏婉儿将另一封盖着苏府印信的信塞进他手里,"他夫人的陪嫁丫鬟,半月前去过太医院。"
苏明远猛地抬头,眼底闪过锐光。
他攥紧信笺,大步往外走,玄色衣摆带起一阵风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,在书案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苏婉儿盯着系统新解锁的"人脉图谱",蓝色光点在赵大人名字周围闪烁——其中一个红点格外刺眼,标注着"前杨虎麾下狱卒,现赵府门房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