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停后的清晨,云娘掀开门帘时带进来的寒气里裹着墨香。
苏婉儿正对着案头河湾地图用炭笔标注,忽见丫鬟捧着个素色信匣站在廊下,指尖冻得通红:"姑娘,门房说这信是个戴斗笠的小乞儿塞的,连银子都没接就跑了。"
信匣没有封泥,粗麻纸裹着的信笺边缘毛糙,像是从旧账本上撕下来的。
苏婉儿刚捏起信笺,系统浮窗便"叮"地弹出:"检测到异常信息载体,建议宿主优先查看内容。"她喉间瞬间泛起熟悉的铁腥味,指腹擦过信纸上的墨迹——是用松烟墨写的,笔锋生硬,像刻意模仿生手。
"苏氏女莫要多管闲事。"
七个字力透纸背,最后一笔拖出半寸长的划痕,像是写的时候手腕发颤。
苏婉儿翻到信笺背面,右下角有团模糊的印记,像是被茶水晕开的梅花纹——和前日阿卜杜拉提到的范阳商队车辙印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
"云娘,"她将信笺按在烛火上,看着字迹在橙红火焰里蜷成黑蝶,"去西市找陈捕头,就说我在清茗阁等他,带两盏姜茶。"
清茗阁二楼雅间的窗纸被风刮得簌簌响。
陈捕头掀帘进来时,皂靴上沾着未化的雪,腰间铁尺撞在木栏上发出轻响。
他摘下斗笠,额角还凝着细汗:"苏小娘子,昨夜东市米铺遭窃,我刚带人追了半条街。
您这信..."
苏婉儿将炭化的信灰推到他面前:"今早收到的,内容你应该猜得到。"她望着陈捕头骤然绷紧的下颌线,系统人脉图谱上"陈实"的支线突然亮了起来——这是系统判定可信之人的标志。
前世她学唐史时便知,李县令手下的陈捕头以断案如神着称,后来在安史之乱中护着百姓突围,最后战死在潼关。
"小娘子是怀疑'暗影'?"陈捕头手指叩了叩桌案,指节因长期握刀而变形,"前日我派了两个伙计混进城西赌坊,听见几个泼皮嚼舌根,说有帮人专收阴私账册,连平康坊的姑娘都知道'要消灾,找暗爷'。"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半块染血的碎布,"这是昨夜在米铺后巷捡到的,上面的青纹..."他展开碎布,露出一角靛蓝暗纹,"和三个月前城南绣坊命案现场的布片纹路一样。"
苏婉儿盯着那抹青纹,系统界面突然跳出"历史原线"浮窗:天宝十二年春,长安十二家商户因"通敌"被抄家,主犯皆被毒杀于大牢,卷宗离奇失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