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的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,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,晕开暗红的花。
他盯着博物馆顶楼那团比夜色更浓的阴影,喉结动了动——那阴影正以极慢的速度蠕动,像有无数条黑蛇缠成了团。
"头儿?"小李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兴奋,断戟杆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响,"咱真把那冥王干趴下了?
我这胳膊肘现在还麻呢,刚才那蛇鳞刮的——"
"闭嘴。"李道士扯了扯被撕开的道袍,浑浊的眼珠突然缩成针尖,"你闻没闻到?
阴气在变重。"
陈墨吸了吸鼻子。
刚才被阴雾笼罩时,空气里是腐叶混着铁锈的腥;此刻那股腥气淡了,却多了种黏糊糊的凉,像有人拿浸了冰水的纱布蒙在他鼻腔上。
他摸向腰间的符文石,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跳动:【系统等级9级,回溯修正剩余2次】,下方新弹出的SSS级危险提示还在闪烁红光。
苏檀的手突然覆上来。
她的掌心烫得惊人,避阴玉贴在手腕上,裂痕从玉心蔓延到边缘,像道狰狞的疤。"别慌。"她声音轻得像叹气,却比任何符咒都稳当,"刚才冥王说真正的威胁不是他......"
"所以那团阴影就是?"陈墨转头看她,月光落进她眼尾的血渍里,"苏檀,你避阴玉裂了还能用吗?"
"能撑半小时。"她捏了捏他手背,转身走向瘫在地上的石晷。
晷针被司命残篇镇得死紧,可陈墨分明看见石面下有暗纹在流动,像血管里的血。
苏檀蹲下身,指尖拂过那些暗纹,"这石晷是黄泉商盟的阵眼,冥王只是棋子。
现在阵眼还在,他们的根没断。"
"那咱现在咋办?"小李踢了踢脚边的蛇鳞,鳞片立刻化成黑灰,"要不把这破石头砸了?
我这断戟尖儿还能使——"
"不能砸。"李道士突然掐了个指诀,道袍下的手在发抖,"这石晷连的是阴阳两界的气脉,硬破会把半座城拖进阴市。
我师父说过,当年司命殿封这种阵,得用......"
"用生魂镇。"陈墨接话。
他想起刚才那些飘向殿牌的半透明影子,喉头发紧——那些被商盟骗来当"茧"的生魂,到死都在帮他。
系统突然震动,【因果预览】自动开启,眼前闪过无数碎片:石晷炸裂、城市被阴雾吞没、苏檀的避阴玉碎成齑粉、小李的断戟扎进自己胸口......
他猛地闭了闭眼。
再睁眼时,预览画面只剩一条清晰的线:今晚子时三刻,石晷的阴气会达到顶峰,那时商盟的后手才会彻底成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