冥王的指尖弹出团黑火。
黑火撞在墙上,炸开千万点磷光,在霉斑斑驳的墙面上投出流动的画面。
陈墨瞳孔骤缩。
他看见商朝的祭坛上,穿玄色祭服的大巫正将血酒浇在青铜觥上,觥身浮现出"黄泉商盟"四个古字;看见唐朝长安西市,戴斗笠的商人用金算盘敲出一串数字,街角的乞儿突然七窍流血,魂魄被吸进算盘珠子;看见十年前的暴雨夜,浑身是血的陈父跪在老宅门槛上,手里攥着半块血玉——和冥王脸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
"平衡。"冥王的声音变得低沉,像古钟轰鸣,"阳间的生气太盛,阴间的鬼气就会反扑。
我们收活人三魂七魄中的一魄,是为了捏成'气茧',堵住阴阳两界的裂缝。"画面里,他指向现代都市的夜景,某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里,穿西装的男人正将气茧塞进地缝,"没有我们,二十年前的'百鬼夜行'就不会只死三百人,而是三百万。"
"放屁!"小李突然吼出声。
他的脸涨得通红,青铜戟重重戳在地上,"我表舅就是被你们吸了魂!
他才三十六岁,孩子刚上小学!"
李道士的旱烟杆顿了顿:"那十年前的'鬼婴案'呢?
七个孕妇难产而死,你们说也是为了平衡?"
画面突然转向一座荒村。
穿红嫁衣的纸人被钉在村口老槐树上,风一吹,纸人怀里的布娃娃"吧嗒"掉出颗眼珠——是真的人眼。
陈墨看见冥王的影子在画面里摇头:"那是叛徒。
黄泉商盟有三千条规矩,第一条就是不碰孕妇、孩童、将死之人的魂。"
苏檀的手指掐进陈墨手背。
他低头,看见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——震惊、怀疑,还有一丝动摇。
陈墨的喉咙发紧。
他想起系统第一次觉醒时,青铜觥里爬出的青面鬼;想起被活俑掐住脖子时,展柜玻璃上自己扭曲的脸;想起父亲失踪前留在他枕头下的血书:"墨儿,若见黄泉商盟,杀无赦。"
"所以呢?"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,"就算你们有苦衷,那些被吸走魂魄的人就该平白无故去死?
我爸...他是不是也被你们当成了'平衡'的一部分?"
冥王的血玉脸突然裂开道缝,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