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秀夫低头,望着韩信汉装上绣着的"汉"字篆纹,想起昨夜在帐中,此人曾展读《史记?淮阴侯列传》,一时语塞。那绣纹针脚细密,分明是中原形制,与南宋官服的宽袖大不同。
韩信转身,单膝跪地,青铜剑穗轻触甲板:"陛下,此衣乃祖上所传,绣的是‘汉家衣冠’。” 他声音放得极轻,仿佛怕惊飞了雾中的夜鹭,“千年前,我汉人持此衣甲,开疆拓土,如今虽暂避锋芒,却终有一日,要让这衣冠重新遍染九州。"
他抬头时,见幼帝手中攥着半块蜜糕,边缘已被海水洇湿,正是昨日百姓塞进船舱的干粮。
赵昺忽将蜜糕递出,指尖还沾着糕屑:"将军吃。"
韩信喉头滚动,眼眶微热,想起漂母舍饭的旧事,却转手将蜜糕递给那名神臂弓营的新兵。
此刻新兵正抱着断箭蜷缩在船角,衣甲下露出的脚踝还缠着"老熊"留下的"红绳"。"给更需要的人吧。" 他声音轻得像海风,"待来日收复中原,定让陛下吃到临安的蟹粉酥。"
韩信目光扫过身后的轻舟。
老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,年轻母亲用奶水湿润孩子干裂的嘴唇,士兵们背靠背坐着,将唯一的毛毯让给了伤兵。。。
船队悄然离开浅滩时,后方突然传来巨响。
佯攻船队与元军主力遭遇,火光照亮了雾霭,将海面染成血色。新兵猛地睁眼,攥紧了手中的雕翎箭:“他们会死吗?”
韩信望着南方腾起的浓烟,想起那夜出发前与 “老熊” 见面之时,那员虎将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先生,俺这条命早该留在临安了,如今能为幼帝开出条生路,死了也值当。”
此刻,他轻声道:“他们用命换来了生机,吾等须活着让火种延续。”
进入那片芦苇荡时,积水没过大腿,腐叶与淤泥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士兵们手持火把,却用布裹住火光,只留一线昏黄。
忽然,前方传来水鸟惊飞声,一名士兵突然踉跄,竹签刺破脚掌,鲜血在水中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