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生连连点头。
“不错!他们人多,我们人少,硬拼不得,须得各个击破,先剪除其羽翼……”
两人越说越是投机,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。
钟懿看着他们热火朝天的样子,嘴角微不可察地牵了牵,悄然后退几步,便准备转身离开。
“钟大人!”
于德年何等警觉,立刻察觉到他的动静,回头,目光如电,“你这是要去何处?”
钟懿脚步一顿,脸上露出尴尬与痛楚,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小腹,苦笑道:“这个……实不相瞒,方才在北狄营中,许是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,腹中……腹中有些翻江倒海,急需往茅厕一行,还望于将军见谅。”
于德年眉头微蹙,打量了他几眼,见他面色确实有些发白,不似作伪,便点了点头。
“人有三急,钟大人自便。”
随即,他对着旁边一名朔方营的小兵一摆手,“你,陪钟大人去一趟,照应着点。”
那小兵立刻应声:“是,将军!”
钟懿心中暗道一声“老狐狸”,面上却不动声色,对着于德年拱了拱手,便在那小兵的“陪同”下,向着临时搭建的茅厕走去。
一盏茶的功夫后,钟懿在那小兵略显不耐的目光中,捂着肚子,面色更加苍白地从茅厕里挪了出来。
“钟大人,您……还好吧?”小兵见他额头渗汗,迟疑地问了一句。
钟懿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,声音虚弱:“不行……还是……还是难受得紧。怕是……怕是得了急症,得寻个大夫来看看才好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身子都有些摇晃,仿佛随时都要倒下。
于德年与张生听到动静,也走了过来。见钟懿这副模样,于德年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。若是装病,何至于此?
“来人!”于德年立刻扬声,“速去左近寻个靠谱的大夫来!快!”
他手下兵士得令,飞奔而去。
不多时,一个背着药箱,山羊胡子微颤的老大夫被请了过来。
老大夫替钟懿搭了脉,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,捋着胡须沉吟。
钟懿在他诊脉时,便用微不可闻的声音,夹杂着呻吟,断断续续地“描述”着自己的“病情”:“腹中绞痛……时而如火烧……时而又觉寒凉……上吐下泻……浑身无力……大夫,可有……可有燥湿止泻,兼能……兼能驱寒除邪之猛药?”
他刻意将症状引向某些特定的药材。
那老大夫听着他的描述,又结合脉象,沉吟片刻,点了点头:“嗯……观大人脉象虚浮,舌苔白腻,确是寒湿入体之症,兼有积食化热之象。老朽这里,倒是有几味药材,或可对症。”
说罢,他打开药箱,取出纸笔,刷刷点点写下了一个药方。
钟懿眼角余光瞥去,只见药方上赫然写着:石硫磺、焰硝、燥湿散……等字样。
成了!
钟懿心中一块大石落地,脸上却依旧是一副痛苦不堪的神情,对着老大夫连声道谢:“有劳……有劳神医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