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砚迅速掏出怀里的拓印纸,对着锁魂碑残片开始描摹。
蚀日草的花穗突然炸开,紫黑色粉末喷得他满脸都是,呛得他剧烈咳嗽。
等视线恢复清明,残片上的星纹竟开始扭曲,原本整齐的排列变得像被风吹乱的星图。
“糟了,他们动了封印的方位。”裴砚扯下衣襟擦脸,拓印纸被紫粉染得斑驳。
他听见石屋门被撞开的声响,无面的声音混着七八种腔调同时响起:“裴小友来得巧,正好做这仪式的最后一味药引。”
同一时刻,青阳城机关塔顶层。
苏昭蹲在铜制机关台前,额角沾着油垢,手里攥着半块刻着星锁印记的青铜片。
她盯着台面上的“血启机关”残件——这是裴砚前夜从暗河刺客那里缴来的,昨夜他说“等我回来给你看样东西”,现在天都快亮了,人还没影子。
“再试一次。”她咬着唇,指尖按在青铜片的凹痕里。
上次激发血启时,她正因为裴砚被苏旺羞辱而愤怒,血脉在血管里烧得发烫。
此刻她攥紧青铜片,强迫自己回忆昨夜裴砚翻城墙时的背影——月光下他的轮廓像把淬了冰的刀,可他转身给她披棉袍时,指腹又那么暖,暖得她耳尖都烧起来。
青铜片突然发烫,苏昭“啊”地松开手,却见台面上的机关零件开始自行转动。
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里,星锁印记在她腕间浮现,泛着妖异的红光。
她想起族老说过,这是血脉暴走的前兆,可此刻她顾不上害怕——裴砚还没回来,他会不会在乱葬岗遇到危险?
“裴郎……”她轻声唤了一句,眼眶突然发酸。
腕间的红芒骤然暴涨,机关塔的穹顶被照得透亮,连城外的血月都黯然失色。
楼下传来守卫的惊呼,她听见有人喊“妖光”,有人喊“苏三小姐妖化了”。
苏昭手忙脚乱去捂青铜片,却被烫得缩回手。
机关零件“哗啦”散了一地,星锁印记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,在颈侧凝成血色图腾。
她踉跄着扶住栏杆,看见整座青阳城的灯火次第亮起,陈烈的亲卫举着火把往机关塔跑来,为首的人戴着和裴砚一样的刺客服兜帽。
“昭昭!”那人大喊,“跟我走,他们要抓你!”
苏昭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