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交握的手背上,金光如活物般窜向钟身。
裴砚抬头,正看见云隐带着数名星卫从阶梯口冲进来。
那守秘人家主眉心的星纹涨得通红,手里握着星陨剑:"你们这是亵渎祖训!
天枢阁的秘密怎可被外姓人窥见?"
"是你篡改了祖训。"裴砚将苏昭护在身后,目光扫过云隐腰间的星纹玉佩——与星垣塞给他的钥匙同出一辙,"星卫初代守的是问魂宗与苏氏的盟誓,不是你云家的私刑。"
云隐的剑穗在颤抖。
他盯着裴砚手中的星纹钥匙,突然冷笑:"你以为知道点残章就能翻案?
当年问魂宗......"
"当年问魂宗为保封印,被你们灭口!"裴砚打断他,从怀中摸出半片蚀日箭残片——这是他在苏府祠堂梁上藏了十年的,"你祖父当年参与灭宗,却把罪名扣在问魂宗头上,就为独占'守秘人'的权柄!"
话音未落,他将残片按向钟面的凹槽。
天枢阁剧烈震动。
九盏青铜灯同时爆亮,蓝光映得所有人脸色发青。
青铜巨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,一道金光自钟心射出,在空中凝结成新的铭文:"问魂未死,血脉归位。"
云隐的剑"当啷"落地。他望着那行字,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。
金光渐散时,青铜巨钟"咔嚓"裂开。
裂缝中露出一方青石碑,碑上的字迹是裴砚再熟悉不过的——父亲的手书。
"砚儿,若你至此,便是问魂宗最后一脉。
蚀日箭非劫,乃挽月所铸,只为封印妖神怨气。
切记:真正的敌人,是那些想让天下遗忘过去的人。"
裴砚伸手抚过碑上"砚儿"二字,指节发白。
苏昭不知何时又靠在他肩头,呼吸轻得像片羽毛。
他低头,见她额间的印记已经淡去,睫毛上还沾着泪。
"父亲,我明白。"他低声说,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刀,"我不会让他们再篡改记忆。"
远处传来细微的碎裂声。
裴砚抬头,看见天枢阁尽头的墙上,一面青铜镜正在泛起涟漪般的金光。
镜面里隐约能看见血色云团翻涌,像极了十年前蚀日降临时的天空。
他抱起苏昭,走向那面镜子。
苏昭的脸埋在他颈窝,体温终于不再灼人。
镜面上的金光随着他的脚步荡漾,仿佛在等他踏入某个更幽深的谜局。
"昭昭,"他贴着她发顶轻声说,"等你醒了,我们去看真正的太阳。"
镜中金光突然大盛。
裴砚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与苏昭交叠着,缓缓没入那片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