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卫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，又缓缓涣散，像两盏被吹灭的灯。
"放行。"裴砚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命令。
守卫的长戟"当啷"落地，他木然退开半步。
右边守卫刚要喝问，左边守卫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："自家兄弟，放行。"
苏昭攥着裴砚的袖子快步往里走，后背沁出冷汗。
她能感觉到裴砚的掌心在发烫，比平时更烫——那是用藏魂钉的反噬。
拍卖场里的喧哗扑面而来。
苏昭的目光扫过四周，木架上摆着染血的骨刀、泛着幽光的人皮画卷，还有个玻璃罐里泡着条长着人脸的蛇。
但裴砚的视线早已锁定展台中央——那里摆着个巴掌大的秘银匣，匣身刻着镇灵碑同款的镇鬼纹。
"那是我们要的。"裴砚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两下。
可就在这时，苏昭的太阳穴突然抽痛。
她望向展台角落，那里蜷缩着个少女，红瞳如血，颈上的锁魂链泛着幽蓝的光——和她记忆里反复出现的画面重叠了。
那是她十二岁大病时的梦，是血脉觉醒前的幻觉，是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"小心红瞳"时的碎片。
"各位客官！"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像敲破的铜锣，"压轴之物到——血脉同源之女，阿满！"
苏昭猛地抬头。
她看见幕布后被推出来的少女，和记忆里的红瞳女子有七分相似。
更可怕的是，她能清晰听见自己血脉的轰鸣，像有什么东西正撞开封印的门。
"昭昭！"裴砚的手重重按在她肩头上。
苏昭这才发现自己的眼尾渗出了血，红得像要滴下来。
她慌忙别过脸，却听见阴影里传来道熟悉的低笑——那声音像浸在冰里的玉，带着十年前结义时的温度。
"终于来了。"
裴砚的瞳孔骤缩。
他顺着声音方向望去，只看见团模糊的黑影。
但他没动，只是借着整理面具的动作，指尖悄悄按在眉心——那里藏着问魂宗最后的秘术"夺魂视"。
拍卖场的烛火突然晃了晃。
苏昭望着裴砚微颤的睫毛，突然想起他藏在墙缝里的残卷最后一页，画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，眉心有团血一样的光。
而此刻，那光正在裴砚面具下，缓缓亮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