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看着那印记,他喉间发苦——原来那些不是她疯疯癫癫的胡话。
"裴砚,你修复玉牌的每一步,都在替我打开封印。"墨九转身走向后窗,玄铁面具在暮色里闪着冷光,"等我取到妖神血脉......"他的身影消失在风里,最后一个字被卷得支离破碎,"你父亲的债,就能清了。"
"等等!"裴砚冲过去时,后窗只余半片被风吹起的蓝布帘。
他手掌按在窗框上,触到一片潮湿——是刚才阿秀哭时溅上的泪?
还是墨九留下的什么?
"裴砚?"苏昭的声音发颤。
他转身时,看见她正捂着额头,月牙印记淡了些,可眼底却浮起层青雾,像蒙了层薄冰。
他快步走过去,握住她发凉的手:"昭昭,别怕。"
"我不怕。"苏昭吸了吸鼻子,另一只手却悄悄勾住他小指,"就是......有点晕。"她抬头时,眼尾还沾着泪,可嘴角却扯出个歪歪的笑,"不过你刚才挡在我前面的样子,挺像个......"
"像个什么?"裴砚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,指尖碰到她发烫的耳垂。
"像个真正的夫君。"苏昭的脸腾地红了,青雾似的眼底闪过狡黠,"不过现在嘛——"她突然拽着他往门外走,"先去看看阿秀的弟弟小柱子!
暗河的人既然拿他威胁,说不定......"
"三小姐!"阿秀突然扑过来,抓住苏昭的裙角。
她脸上的泪早干了,烫伤处却红得更厉害,"求你们别管小柱子!
他们说要是我敢说出去,就往他药里掺蚀日草粉......"
"不会的。"苏昭蹲下来,握住她发抖的手,"裴砚会制住那些蚀日草的,我也会让拾荒队去药铺搜雪参。"她转头看向裴砚,眼里闪着他熟悉的光——那是她偷偷带着拾荒队夜探乱葬岗时的光,"对吧?"
裴砚望着她眼里跳动的小火苗,喉结动了动。
他想起十年前雪夜,自己缩在破庙角落,是苏老爷裹着狐裘走进来,递给他半块烤红薯;想起苏昭十二岁时,举着个会打鸣的木鸟追着他跑,说要给他当"最聪明的娘子"。
此刻她额角的月牙印虽然淡了,可他知道,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——就像他藏在墙缝里的残卷,终究要见天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