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砚先钻出去,反手接住苏昭,转身用碎石堵了入口。
远处传来任瑶的尖叫:"别让玉牌出城!"他这才发现苏昭的袖角在滴血——刚才挤出口时被青石板划的。
"疼吗?"他扯下自己的帕子要裹,苏昭却笑着摇头,指腹抹过他唇角的血:"我疼的时候,你不也总说'不碍事'?"她的眼睛在血幕下泛着水光,"阿砚,我们去西岭的路...是不是要绕开南城门?"
裴砚愣住。
这丫头表面疯癫,连账本都算不明白,可拾荒队的路线图早被她刻进骨头里了。
他摸了摸腰间的机关匣,里面除了银针,还有半块镇灵碑残片——那是苏老爷临终前塞给他的,说"若有一日昭昭血脉失控,用这个压着"。
"绕北墙。"他拉着她往巷子里跑,"任瑶的人大多在南门守着,北墙有段塌了,我们翻出去。"
苏昭突然拽住他:"后面有火把。"
裴砚侧耳,果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。
他扯着苏昭拐进一条死巷,仰头看了看三米高的断墙——十年前他教苏昭爬墙偷杏时,这墙还没塌。
他蹲下来:"我托你上去。"
"一起。"苏昭没动,反而把玉牌塞进他手里,"你拿着,万一我...你用这个引他们追。"
裴砚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想起苏昭被族人封印血脉的那些年,她总说"阿砚你看,我能爬到树顶",可每次摔下来都要他背回去。
现在她的手比那时更稳,眼底的光却更亮,亮得他心尖发颤。
"昭昭,"他突然低头吻了吻她发顶,"等出了城,我背你爬西岭的银杏树,从第一片叶子数到最后一片。"
苏昭的耳尖瞬间红透,却用力点头。
裴砚弯腰托住她腰,她借力跃上断墙,转身伸手拉他。
两人刚翻过去,就听见巷子里传来任瑶的怒喝:"在这儿!"
血幕下的荒城像头蛰伏的巨兽,断瓦残垣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。
裴砚带着苏昭七拐八绕,终于在黎明前的薄雾里,看见了那座废弃宅院——苏昭的拾荒队去年冬天在这里藏过半袋盐,院门上的铜锁还是她亲手换的。
"到了。"他松开苏昭的手,指尖还留着她的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