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的动作比裴砚记忆中慢了太多——镇灵司的剑穿过他胸口时,裴砚甚至看清了剑锋上的云纹。
"爹!"
这声喊卡在裴砚喉咙里。
他想起三天前,这个总板着脸的老头蹲在山门外,用骨签给他挑开扎进脚底的刺,说"小乞儿,问魂宗的术法能通阴阳,但人心比鬼更难测"。
"砚儿,走。"
濒死的宗主突然转头,浑浊的眼睛精准锁住梁下的阴影。
裴砚浑身冰凉——原来老人早发现了他。
镇灵司的剑再次举起时,宗主突然抓住对方手腕,骨签刺入自己心口。
黑血从他嘴角涌出,却笑出了声:"蚀日不是天灾...是...是上古妖神的...血脉觉醒..."他的手死死攥住裴砚的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骨头里,"找到妖神之心...它能...能..."
话音戛然而止。镇灵司的剑贯穿了他后颈。
裴砚是被血腥味呛醒的。
他缩在密室最深处的暗格里,听着外面的翻找声、辱骂声、重物倒地声,直到所有声音都消失。
月光重新爬上地砖时,他摸出怀里被压皱的《问魂要术》,封皮内侧有行血字:"逆字者,问魂宗最后的血脉。"
"裴砚?"
苏昭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跪在了草席上,脸上全是凉的。
窗外的天已经泛起鱼肚白,机关鸟蹲在窗台上,铜喙正对着他掌心的逆字,机械眼珠闪过幽蓝的光。
"你父亲...说蚀日是妖神血脉觉醒?"苏昭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,"那妖神之心..."
"是平息蚀日的关键。"裴砚抹了把脸,指腹蹭到眼角的湿,"他没说完,但我后来翻遍问魂宗残卷...所有关于蚀日的记载,最后都指向'妖神之心'。"
风突然大了。
废弃民居的破门被吹得哐当响,惊得机关鸟扑棱着翅膀飞起来,铜爪勾住苏昭的发绳。
她仰头去抓,眼尾的淡红在晨光里格外鲜明,像团要烧起来的火。
"裴郎。"她忽然握住他的手,把那枚发烫的逆字按在自己心口,"我小时候总做怪梦。"她的声音有些发颤,"梦里有片血海,有个声音说...'妖神之女,该醒了'。"
裴砚的呼吸顿住了。
他看见苏昭颈间的银锁突然泛起微光,那是苏府世代用来封印她血脉的东西。
锁扣上的纹路,竟和他在问魂宗密室暗格里看见的黑玉,有着相同的血色脉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