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在青砖上抹过,暗红的符咒歪歪扭扭,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泛起幽蓝的光。
"镇灵碑的结界能挡妖,但挡不住人心。"他想起苏昭今早说的话。
此刻她该到镇灵碑了吧?
碑上的符文该亮了,能照见她发梢沾的火星,能映出她眼底的慌。
裴砚的手指顿了顿,符咒的最后笔拖长了,像道泪痕。
"轰——"房梁终于断了。
半截燃烧的木头砸在供桌上,火星溅得裴砚满脸都是。
他缩了缩脖子,却趁机把最后道符咒按在断梁下——那是用师父的骨灰混着朱砂画的,能引火为障。
烟雾里传来苏全的哭嚎:"我的显祖牌位!"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,大概是哪个族老被浓烟熏晕了。
裴砚贴着墙根往祠堂后门挪。
他能听见妖物的鳞片刮过门框的声音了,更近了,就在月洞门外。
他摸出袖中的问魂钉,钉尖淬着师父独门的"蚀骨散"——对妖物是毒,对人...他看了眼晕倒在供桌旁的族老,喉结动了动。
"裴砚!"
突然炸响的女声让他的手一抖。
苏昭的身影撞进月洞门,她发间的银步摇歪了,镇灵碑的青光还沾在袖口,可脸上全是泪痕。
她看见裴砚时,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,可下秒就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:"我就知道...你根本没跑远..."
"昭昭!"裴砚的痴傻模样终于绷不住了,他扑过去拽住她的手腕,指尖掐进她脉门——三短两长,这是"危险"的暗号。
苏昭的瞳孔骤缩,她闻到了,甜腻的桂花香正从她背后涌过来。
"跑!"裴砚吼,声音里带着破音。
他把苏昭往门外推,自己却转身挡在她前面。
问魂钉在掌心刺出血,他能感觉到妖物的气息喷在后颈,带着腐烂的蜜味。
"砚砚?"苏昭被推得踉跄,却在转身的刹那,看见裴砚后腰的咒文在火光里泛着幽蓝。
那是她从前替他补衣服时摸到的,他说是胎记。
可现在那咒文像活了,顺着脊椎往肩头爬,在他后颈汇成形似眼睛的纹路——问魂宗的"锁魂印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