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怔住了,脸色变得愈发紧张,喉咙动了动。
“啊……这个……这个人是我家亲戚……是老奴的一个远房表妹,来府里做过短工。”
姜菀菀看了身旁的贴身侍女明月一眼。
明月心领神会,随即开口:“去年开春起,府里前后一共买了十次花花草草,包括珍贵的牡丹和一株株新进的噼啪果树。这些花木,都是经过你这边登记采买入府的吧?”
她一顿。
“而且,据我们查明,其他的几笔采购记录也是您家里那位侄儿富岩经手操办的。”
这一番话像是当头棒喝,一下子把卫嬷嬷彻底惊醒。
想到此处,她赶忙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额头重重磕在地上。
“大小姐,请您恕罪!大小姐!若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儿在办差的时候出了岔子,有错在先,他愿意接受任何处置。任打任罚都成,我绝无怨言。”
姜菀菀没有搭话,神色平静地看着她。
旁边的明秋却冷冷一笑,打破沉默。
“卫嬷嬷这话倒是推了个干净。听您的意思,是富岩私自贪污八百两银子,和您这位大管家完全没有任何关系,是不是呢?”
八百两可不是小数目。
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管家也能坐实死罪了。
她浑身发冷,额头上瞬间渗出汗珠,只能不停叩头。
“是老奴教养不周,管理不严,未能看管住家里人,请大小姐责罚!请饶过他们吧……老奴愿以余下岁月代为赎罪!”
姜菀菀随后缓缓开口。
“一直以来,府中对底下的人也算宽厚仁慈,尤其像采买这种涉及大量钱财的事务,只要不过分逾矩,府中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给足便利。”
她轻叹一声。
“然而,这些旧习如今反倒成了有人贪腐敛财的便利手段。本该被用来维护规矩的体面,现在反倒被人利用,胆子越来越大的同时还不知悔改,贪得无厌……真是岂有此理。”
这一句话落下,厅堂之中寂静无声。
卫嬷嬷只觉背脊阵阵发凉。
“这次一查就有好几百甚至上千两银子被侵吞,真让人难以接受。”
姜菀菀坐在椅子上。
她一边翻着手中的账本,一边缓缓说道。
“原本以为不过是小小的疏漏,谁知一追查竟牵扯出这么多亏空,若不是发现及时,恐怕再过些时日,家底都被掏空了也无人知晓。”
卫嬷嬷此时心里一个劲地懊悔不已。
她站在一旁,双手紧张地握着袖口。
方才她还抱着侥幸心理,希望这事儿能蒙混过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