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雍这个人极度自信,也极度排外,他将西厂的番子都放在前面看着徐言和昭阳,让锦衣卫的人都跟在后面,他自己则夹在徐言和昭阳的马车中间。这一回,他倒是谨慎的很。
马车里静谧无声,因为下了雪的原因,再加上西厂封了路,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,更显寂寥。也不知行了多久,昭阳撩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,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一个小小屋舍,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。昭阳放下车帘,任马车又行了片刻撩开车帘一看,那里有袅袅炊烟,屋檐下挂着一块有些破烂的幡布,上面写着木云茶肆。
昭阳放下车帘,转头看了两个丫鬟一眼,他们始终看着前方,不出声,也不动,仿若两座冰雕。
昭阳大喊。
“停下!”
马车骤然停下,昭阳还来不及下车,门帘就被庞雍从外面打开。
“殿下怎么了?”
“孤胸闷,想下去喝口茶。”
庞雍想也没想就拒绝了。
“殿下不可,这里荒无人烟,说不定有土匪之类。”
“冰天雪地的,哪个土匪想不通要来抢劫千余人,着官服的队伍?况且荒无人烟不是因为你封了路吗?”
庞雍仍旧不同意。
“殿下恕罪,陛下说过要把殿下安全护送回宫里,不能有任何闪失,殿下若是觉得胸闷,不如把车帘撩开一些,也是可以的。若是想喝茶,马车里有的是好茶,殿下若还是觉得不好,臣那里……”
“庞提督,父皇给你说的什么?”
庞雍顿了一下,抬头看着昭阳。
昭阳冷冷的看着他,眉眼间尽是怒气。庞雍心里一时有些诧异,早上还好好的,他还觉得昭阳是个好相处的,怎么这会儿说变脸就变脸?他硬着头皮答道。
“陛下让臣将殿下安全护送回宫。”
昭阳冷笑一声,道。
“可曾让你不敬孤?”
此话一出,庞雍也顾不得天寒,立刻跪在雪地上,惊慌道。
“殿下恕罪,臣不敢。”
“不敢吗?孤堂堂太子,不过想喝杯茶你都不愿,是觉得孤必须要听你的指令?还是说……只有父皇的话你听得,孤的话你就听不得了?”
这话说得太严重,不敬储君可是大罪,庞雍连忙磕头。
“殿下恕罪,臣不敢,臣万万不敢!”
昭阳提高了音量,又问。
“想必是庞统领方才没听清楚,孤再问一遍,可以下去透透气,喝口茶吗?”
庞雍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闷声道。
“臣,遵命!”
说完就站起身来扶昭阳,昭阳却根本不近他的身,从另一边跳下马车往茶肆走去,两个丫鬟慌忙跟上,留下庞雍尴尬地站在原地。
行至徐言的马车前昭阳脚步未停,侧过头去看他,徐言正撩了车帘往外看,四目相对,徐言冲她点了点头,昭阳便不再停留,收回了视线往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