脐带遇风即燃,青色的烟雾中浮现出无数小小的身影,他们没有面孔,只有胸前挂着的铃铛在摇晃。烟雾凝聚成百具无头尸骸,手腕上的青铜命锁发出刺耳的碰撞声,锁链交错成网,将她困在中央。网眼间垂落的红绳突然绷紧,末端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,却不是普通的铃声,而是玉娘的泣音:“青儿,阵眼在巽位第三块地砖下……”
苏怀青循声掘地,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胎衣碎片,终于触到一块冰凉的乌木。她深吸一口气,奋力掀开地砖,一具倒悬的青铜睚眦兽映入眼帘,它的口中衔着半枚玉珏,阴阳鱼纹的裂口处刻着 “慕礼” 二字,玉珏表面还残留着暗红的血渍,仿佛是刚刚从伤口上取下的。
就在她触到玉珏的瞬间,地脉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,戏台四角的残镜同时爆裂,镜片如暴雨般袭来。苏怀青本能地用手臂遮挡,鲜血从手臂上的伤口渗出,滴落在青铜睚眦上。刹那间,光绪二十三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——
苏慕礼跪在巽位地宫,身上的长衫沾满血迹,他的右手握着带血的玉珏,左手轻抚着面前的青铜棺:“玉娘,我对不起你…… 但我不能让兄长的阴谋得逞。” 他的眼中噙着泪水,将玉珏钉入睚眦兽口,“若有来世,我愿化作槐树,守你千年。” 话音未落,风水师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,手中的银簪刺穿了他的后背。
“你以为苏慕礼是救星?他不过是我棋盘上的一枚弃子。” 风水师的真身从镜光中走出,他的身体干瘦如柴,皮肤紧贴着骨骼,右眼中嵌着一枚青铜铃铛,“九龙衔尸阵需要纯阴之体作为棺椁,而你,苏怀青,就是那具棺椁。”
地缝中伸出无数裹着胎衣的泥手,指甲缝里的腐土簌簌掉落,它们抓住苏怀青的脚踝,试图将她拉入深渊。她奋力挣扎,手中的玉珏突然发出强光,将泥手灼得滋滋作响。青铜睚眦兽在强光中炸裂,露出里面的镇物 —— 一块刻满《往生咒》的石碑,碑上的字迹正是守祠人的笔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