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郡炭化育苗基地的甘蓝苗顶破霜花的第十日,刘妧在成都驿站遇见了浑身血污的商队。
王镖头膝盖上的护膝磨得见了麻絮,露出底下暗绣的"卫"字——那是他父亲随卫青将军出征漠北时的甲胄残片,线脚处还留着干涸的血渍,据说是元狩四年漠北决战时染上的。腰间裂成三瓣的青铜护符晃着微光,符面"安西"二字已被利刃削去半边,缺口处露出蜂蜡填充的痕迹:"这护符还是太初三年陛下亲赐的..."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《丝路盗情录》,纸页间掉出半片冻坏的菜叶,边缘凝结着暗褐色的毒汁,在烛光下泛着金属光泽,"盗匪如今不抢财货,专毁菜车,说要断了汉家的'暖冬龙脉'。"
书页边角用炭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,记录着每次遇袭的损耗,其中"菜苗损失"一栏被画了重重的红圈。
霍去病蹲下身检视断箭,护腕的菜苗饰件沾着河西走廊的黄沙,扣面纹路与敦煌壁画中的忍冬纹隐约相似,沙粒嵌在纹路深处,像极了他曾在居延海见过的星图残片。"箭头淬了匈奴的狼毒,"他用算筹挑起箭羽,竹筹瞬间泛起黑气,"与去年劫盐队的手法一样,箭杆刻着左贤王部的图腾。"他指尖抚过护符裂痕,青铜碎屑落在驿站砖缝里,与散落的马料混在一起,"这些盗匪背后,怕是有单于的影子,上个月漠北传来密报,单于正在训练'风骑',专袭汉家商路。"
刘妧接过损耗报表,系统红色警报在瞳孔里跳动——217%的成本激增,数字红得刺目,仿佛用鲜血写成:"能破传统护符,就用算学造不破之符。"她展开图纸时,袖口滑落的激光测距仪在地上投出光斑,惊得檐下冰棱子"咔嚓"坠落,碎冰碴溅在图纸边缘粘着的炭化稻壳粉末上。"张小七,把去年铸编钟的算筹模子拿来,再取三斤三星堆的青铜残片。"她说话时,算筹袋上的青铜算珠相互碰撞,发出清越的声响,与驿站外的马嘶应和。
"公主,这铃铛的算筹纹路,该和编钟的音准刻度一样精细吧?"张小七往背包里塞定位铜铃,算筹袋上的"律吕算学"铜扣晃出微光,扣面刻着十二律管的算筹示意图,"记得那年在算学馆,您教我们用算筹调钟律,说音准差半毫,便不成雅乐。"他说话时,不小心碰掉了袋口的艾草香包,那是母亲生前为他驱虫缝制的,香包里还藏着半片算筹形状的桃木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