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光五年夏五月,漠北的风裹挟着细沙掠过居延海残岸。刘妧的鎏金马鞍上积了层薄沙,玄色华服下摆早已褪成土黄色,唯有腰间监国铜符在日光下泛着冷光,符面"农时"微纹里嵌着几粒居延海的盐晶。羽林卫的羊皮水袋瘪如枯草,战马啃食红柳时发出干涩的咀嚼声,就连霍去病的汗血宝马也垂下眼皮,蹄子不耐烦地刨着滚烫的沙砾,铁蹄与地面相击时,迸出的火星竟被风沙瞬间吞没。
"公主,前军回报,最后一处水源已干涸。"亲卫的汉话带着浓重的匈奴口音,慌忙改用粟特语,手指紧张地绞着腰间的蹀躞带,"渴死的骆驼已有三匹,弟兄们中有人开始喝马血,血腥味惊了军犬。"刘妧抬手制止,系统雷达在视网膜上投出幽蓝光点——地下二十丈的暗河正蜿蜒如银蛇,距此不过三里,河床上甚至能看到系统标记的"汉代陶管遗迹"。她摸出青铜司南,勺柄却反常地指向东北方的雅丹群,那里怪石嶙峋,形如恶鬼张口,在匈奴传说中是"沙鬼"的巢穴。
"去告诉公孙敖将军,"她用帕子擦去司南表面的沙尘,帕角绣着的北斗纹已被汗水浸得发暗,"派人砍胡杨木,随我去开渠。"副将公孙敖皱眉,甲胄下的中衣已被汗水浸透,肩甲的接缝处甚至渗出白花花的盐渍:"此乃大宛邪术,恐动摇军心...当年贰师将军征大宛,便是信了邪术才惨败。"话未说完,刘妧已策马向前,马尾扫过他脚边,扬起的沙尘中隐约可见她靴底新刻的北斗纹——那是昨夜让匠人连夜凿上的,为让匈奴人以为汉军受星辰指引。
未时初刻,雅丹洼地。五十名匈奴降卒蜷缩在阴影里,嘴唇裂出血痕,浑浊的眼睛盯着汉军水囊上的铜扣。刘妧翻身下马,从皮囊中倒出半碗水,却故意洒在沙地上:"想喝水,就帮我挖井。每挖一丈,赐半勺粟米粥。"屠耆——这位昔日的匈奴百夫长——盯着渗入沙中的水迹,喉结剧烈滚动,破毡帽下的头发已枯如蒿草:"若挖不出水,我等岂不是白送命?"
"天神会指引水源。"刘妧摸出系统激光笔,红色光束在沙地上画出直径三尺的圆圈,光束穿透风沙时,竟在雅丹岩壁上投出晃动的光斑。降卒们惊呼着后退,有人慌忙摘下头上的骨饰祷告。屠耆忽然想起昨夜汉军营地腾起的"神火"——那团蓝焰烧掉了他们藏在红柳丛中的毒箭,扑通跪地,用匈奴语快速祷告:"腾格里在上,若此水可饮,我屠耆部永世为汉臣!"其他降卒见状,纷纷抄起汉军递来的洛阳铲——铲头的百炼钢刃闪着冷光,比他们用的骨铲锋利三倍,铲柄还缠着防滑的麻绳。
申时三刻,第一口竖井挖到五丈深处时,屠耆的铲子碰到湿润沙土。他抓起一把泥土凑近鼻尖,忽然发出狼嚎般的欢呼:"有地下水!是天神赐水!"泥土中甚至混着半片汉代的陶片,上面还留着"河渠"二字的残笔。刘妧示意紫萸抛下木桶,桶底系着她特制的"净化陶球"——球内装着系统兑换的明矾与木炭粉,陶球表面刻着北斗七星纹。当木桶汲满井水提上来时,浑浊的液体已变得清澈,甚至能映出降卒们干裂的嘴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