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平抚须轻笑,往八卦阵里撒了把朱砂:“姻缘线果然玄妙。”他转头看向依偎在一起的牛大雷和苏映雪,“楚家大少此次相助,怕是早有谋划。三日后楚家内乱...”他的声音突然被震天的唢呐声淹没——不知谁点起了鞭炮,二龙山上顿时炸开一片喜庆的硝烟。
火光渐熄,翠翠攥着碎成渣的桂花糕,突然哽咽出声:“你还记得后山那棵老槐树吗?”她声音发颤,指甲深深掐进王铁手的肩膀,“十岁那年,你偷摘我爹书房的玉佩,被家丁追得满街跑,最后是我把你藏在装绸缎的马车里。”
王铁手浑身一震,记忆如潮水涌来。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,他蜷缩在潮湿的绸缎堆里,翠翠小小的身子挡在车帘前,冲家丁们喊:“我明明看见那小贼往西街跑了!”而她绣着并蒂莲的裙摆,早被泥水浸透。
“后来你家道中落,我爹却...”翠翠的泪水砸在油纸包上,晕开深色的痕迹,“他嫌你穷,打断了你的腿,还让人把你扔出城门。我跪在祠堂三天三夜,求他收留你当伙计,可他说‘贱骨头配不上我女儿’。”她突然扯开王铁手的衣领,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,“这道伤,是我翻墙给你送药时,被家丁用箭射的,对不对?”
王铁手喉头发紧,当年在破庙里,他浑身滚烫发着高烧,却死死攥着染血的荷包——那是翠翠偷偷塞给他的,绣着歪歪扭扭的“平安”二字。后来他拖着残腿逃进深山,每次摸出荷包,都能想起少女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声音:“等我,我一定...”
“我以为你忘了。”翠翠突然狠狠咬在他肩膀上,“当山贼这些年,你劫富济贫,却独独不来抢我家!我扮成村姑在山下等了三百多个日夜,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!”她的哭声混着夜风,“你说你配不上我?可我的嫁衣,从十八岁就开始绣了啊!”
王铁手猛地将人搂进怀里,铁打的汉子眼眶通红:“我不敢...你爹说要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家里。我当山贼的那天就发誓,等攒够银子,就去西街买最漂亮的胭脂,风风光光求娶你。”他突然扯开衣襟,掏出贴身藏着的红绳——上面串着半块玉佩,正是当年翠翠从书房偷出,又被他当作“保护费”送给牛大雷的那块。
“现在不用等了。”翠翠破涕为笑,将头埋进他胸口,“我把家里的地契、商铺都烧了,往后你当你的山贼,我就当压寨夫人!”她转头冲看热闹的众人喊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?摆酒!我要和这傻子,喝交杯酒!”
二龙山上再次沸腾起来,梁平掐指一算,笑着摇头:“这姻缘,怕是三生石上早刻好了。”牛大雷拍着王铁手的肩膀哈哈大笑,却见苏映雪悄悄抹了把眼泪,赶忙递上手帕:“别哭,咱们的喜酒,也快喝上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