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蘅突然抓住他的衣袖,远处传来皮鞭破空声。几个葡警正押着浑身是血的华人苦力走向码头,苦力脚踝的铁链上,刻着与传教士咒文相同的符号。"需于血,出自穴..."梁平喃喃念着水天需卦的爻辞,望着赌场顶楼旋转的十字架彩灯。在这纸醉金迷的深渊里,每一盏霓虹灯都在吞噬灵魂,每一次骰子的滚动,都在为西方咒术的觉醒积攒祭品。
濠江的咸腥气裹着赌场的喧嚣扑面而来,梁平蹲在赌场外的排水沟旁,指尖蘸着污水在青石板上推演卦象。水天需卦的爻辞在潮湿的雾气中若隐若现,五爻"需于酒食,贞吉"的字样被海风抹得支离破碎。远处传来赌徒癫狂的笑骂与绝望的哭嚎,交织成这座城市扭曲的脉搏。
"梁郎,阿绣发高热说胡话,再弄不到药..."青蘅攥着磨破的袖口,眼窝深陷,"当铺不肯收我们的东西,说都是'反贼赃物'。"她怀里紧抱着用破布裹着的平安符残片,那是他们最后的念想。梁平望着妻子蜡黄的脸色,突然想起《周易》中"穷则变,变则通"的箴言,目光扫过赌场门口闪烁的霓虹招牌。
幽冥引女子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涌:"西方术士正在地下三层布'血祭阵',三日后月全食..."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"远洋集团准备用三百个赌徒的命,完成最后的召唤仪式。"铁臂熊一拳砸在墙上,震落半块斑驳的墙皮:"和他们拼了!"
梁平却缓缓起身,拍掉裤腿的泥污。龟甲残片在他怀中发烫,推演的卦象终于清晰——上六爻"入于穴,有不速之客三人来,敬之终吉"。他望向灯火通明的赌场,嘴角泛起冷笑:"既然躲不过,便入局。远洋集团不是想让人沉沦于赌?那我便以卦象为赌具,让他们看看,什么才是真正的'无常'。"
深夜,梁平换上偷来的西装,领口歪斜地走进赌场。轮盘转动的嗡鸣、骰子撞击的脆响、荷官机械的报牌声,在他耳中化作《周易》六十四卦的韵律。当他将唯一的铜板押在"乾卦三爻"对应的数字时,赌桌周围的人爆发出哄笑。但随着轮盘停止,小球精准落入卦象推演的方位,整个赌场陷入死寂。
梁平望着目瞪口呆的荷官,从怀中掏出龟甲残片,在筹码堆上摆出水天需卦的终局:"需,有孚,光亨,贞吉。利涉大川。"他的目光扫过赌场暗处闪烁的西方咒文,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,"你们用赌局吞噬人心,我便用卦象斩断这堕落的轮回。三日后月全食,不是你们的祭典,而是你们的丧钟。"
赌场穹顶的水晶吊灯突然剧烈摇晃,梁平的卦象在筹码间泛起金光。而在地下三层,西方术士惊恐地发现,他们精心布置的血祭阵,正被一股神秘力量悄然改写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