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的格斗是他第一次登台。
对手是个壮硕的成年男人,胳膊比他的大腿还粗,握着匕首就朝他扑来,刀刀都往要害扎。
而他手里只有一把生锈的铁锤,木柄上还沾着前几任使用者的血渍。
钟长生凭着骨子里的狠劲,借着瘦小的身形在铁笼里闪转腾挪,像只被追杀的野猫。
他躲过对方刺向胸口的匕首,看着刀刃擦着肋骨划过,带起一串血珠。
瞅准机会,他猛地扑上去,像条泥鳅似的爬到男人背上,抡起铁锤就往对方后脑勺猛砸 ——
一下,两下,直到温热的血溅了他满脸,糊住了眼睛,男人轰然倒地,沉重的躯体砸在铁皮上,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。
他赢了。
可胜利的狂喜像野草般疯长,最终烧成了近乎疯狂的庆祝。
他挥着带血的铁锤,对着看台上嘶吼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享受着那些扭曲的喝彩声,仿佛这样就能砸碎身上所有的枷锁。
“给他洗干净,送进先生房间。”
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穿透嘈杂,像冰锥刺破沸腾的热血。
那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让喧嚣的格斗场瞬间安静了几秒。
钟长生猛地顿住,挥锤的动作僵在半空。
他茫然地抬起头,血污覆盖的脸上,那双眼睛亮得惊人,像两簇在灰烬里重新燃起的火苗。
他循着声音望去,只看见看台上最前排的阴影里,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,指间的烟火明明灭灭。
回神时,他已经麻木地被格斗场的几个粗鲁女人拎到后院。
冰冷的自来水兜头浇下,带着铁锈味的水流冲掉了身上的血污,也让他打了个寒颤,牙齿忍不住咯咯作响。
深秋的晚风灌进单薄的衣服,冻得他皮肤发青。
有人扔给他一条破烂的裤衩,布料粗糙得像砂纸。
紧接着,黑色的绑带蒙住了他的眼睛,粗糙的麻绳捆住了他的双手,勒得手腕生疼。
“走!”女人推了他一把,他踉跄着被架着往前走,脚踝撞到石阶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