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月的呼吸渐渐乱了,指尖攥紧了他的衬衫。
男人看出她的难忍,低笑着松开,整理着怀中娇柔鬓边湿发。
“今天听你说福利院的事,”贺鸣远抬起头,鼻尖抵着她的锁骨,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探究,“我才发现,其实我对你很陌生。让我多知道些你的事,比如……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被碰过?”
这在西区实在太罕见。
乔莉的矜贵是因为背后有厉川,没人敢碰;可大多数西区女人,尤其是福利院出来的,根本没资格谈“守身”。
他太清楚那些阴暗的规则——
福利院时常被买卖人盯上,修女们即便拼力保护,也架不住男人们的暴力威胁。
有时为了换得食物和药品,只能牺牲年长的女孩,把她们“卖”出去,好给年幼的孩子留条活路。
被卖的女孩命运各异,长得普通的多半去做最底层的服务,像程月这样娇艳的,若没被好好护住,最终只会落得和媚儿一样的下场,甚至更糟——
红馆里那些被粗暴的西区男人玩死的女孩,他见得太多了。
程月笑了笑,笑容里带着点苦涩,“你以为容易吗?”
她抬手抚上颈侧的红痕,指尖冰凉,“每次有男人来福利院挑人,我就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。要么把煤灰涂满脸,要么就划伤自己,让身上淌着血。”
她说着,撩开袖口,又掀起裙摆一角。
在衣服遮住的地方,胳膊上、腰侧,全是纵横交错的旧刀疤,有的已经淡成了银白色,有的还能看出狰狞的形状。
贺鸣远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,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林溪因为有他的庇佑,从未经历过这些风雨,可眼前的女人,却独自扛过了那么多黑暗。
他低下头,轻轻吻在那些刀疤上,声音哽咽,“这样……就能躲过去吗?”
程月摇摇头,睫毛上沾了层水汽,“不能。即便乔莉护着我,日子也很难。有一次,一个男人都把我扛在肩上了……”
她的声音突然开始颤抖,用力摇了摇头,“不说了。”
“告诉我。”贺鸣远抬起头,将她紧紧搂在怀里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嵌进身体,“必须告诉我。”
程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,顺着脸颊砸在他的衬衫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:“不说了,太脏了……”
贺鸣远坐起身,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,双手扶着她的脸颊,强迫她看着自己,眼神坚定,“别让这些事堵在心里,说出来。”
女人再也忍不住,失声痛哭起来,积压多年的恐惧和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,“我就故意让自己大小便失禁,脏了那个男人一身……他把我扔在地上,差点打死我。这事传出去后,好一段时间没人再来打我的主意,都说我身体有毛病,卖不出好价钱……再后来,乔莉找了厉川帮忙,用他的关系护住我,我才真正得了平安。”
“该死的!”贺鸣远低吼一声,眼底瞬间布满血丝。
就算怀里的女人不是他要娶的人,这些事也足够让他想杀人。
他看着眼前坚强的女人哭得像个孩子,心里又气又疼,猛地吻住她的唇,带着惩罚的意味,却又在触及她颤抖的唇瓣时,瞬间放柔了力道。
“还记不记得那个男人是谁?”他在喘息间追问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“要带走你的那个。”
程月摇摇头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“样子呢?长什么样子?”贺鸣远不依不饶,步步紧逼。
女人抽噎着,声音颤颤巍巍,“脖子……脖子那里有个十字纹身。”
贺鸣远点点头,眼神冷得像冰,“我一定找到他,剁了他。”
说完,他失控地吻着她,仿佛要以此抚平她的伤口,心里暗下决心,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对她,绝不能再让她受半点委屈。
花房里的玫瑰香气似乎也染上了几分酸涩,那些凋零的花瓣,像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苦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