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简要说了父亲的记载,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:"所以那场大火不是意外...是白守业为妻报仇?"
"但为什么烧死七个窑工?而且..."我指着地契,"为什么地权会转到你父亲名下?"
沈雨桐咬着下唇:"我不知道。但父亲最近一直在做噩梦,总喊着'他们回来了'。上周他收到一封信后,就把书房里那幅'七星窑雪景图'取下来了。"
"那幅画现在在哪?"
"应该在库房,但我找过了,不在。"
我们相对沉默。油灯爆了个灯花,墙上的影子跟着跳动。我忽然注意到沈雨桐右手腕上有道新鲜的血痕。
"你受伤了?"我抓起她的手腕。
她迅速抽回手:"翻墙时刮的。不碍事。"
伤口整齐,不像是刮伤,倒像是刀伤。但我没再追问,转身取来金疮药:"处理一下,感染了就麻烦了。"
她乖乖伸出手,我小心地为她上药。她的手腕纤细却有力,指腹有薄茧,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小姐。
"你在法国真的只学了医?"我突然问。
她抬眼,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灯火:"战争期间,我在前线待过两年。"顿了顿,又补充道,"德军战地医院。"
我点点头,没再追问。包扎完毕,她突然说:"明天我想去验参议员的尸体。"
"钱镇长不会同意的。"
"所以得偷偷去。"她眼中闪过一丝倔强,"毒理分析可能需要些时间,但我能确定具体是哪种乌头,甚至产地。"
我思索片刻:"天亮前一个时辰,在义庄后门等我。"
她刚要说话,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接着是"砰砰"的砸门声。
"景明!裴景明!快开门!"是钱镇长的声音,带着哭腔。
我示意沈雨桐躲到里间,自己去开门。钱有福几乎是跌进来的,满头大汗,官服的前襟都被汗水浸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