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雷炸响时,骷髅突然转头。黑洞洞的眼窝对准陆九章,下颌骨"咔哒"张开。
"轰——"
城墙二次坍塌的巨响淹没了一切。等陆九章从泥水里爬起来,驼队早已不见踪影,只有满地裹尸布在雨中鼓胀起伏,像无数挣扎的茧。
沈素秋跪坐在泥泞中,旗袍下摆撕开道口子。她浑然不觉地捧着块残破陶片,釉色猩红如凝血。陆九章用手电照去,呼吸一滞——陶片上赫然是双头蛇图腾,蛇身却盘成个西夏文字。
"这个字念'嗔'。"沈素秋抬头,眼里跳动着奇异的光,"在密宗典籍里,代表......"
远方突然传来惨叫。两人冲上城墙,只见百米外的沙丘上,幸存的驼夫正被什么东西拖进流沙。陆九章看得真切,沙子里探出的分明是人的手臂,却裹着青铜鳞甲。
最后一峰骆驼轰然倒地时,暴雨中飘来驼铃余音。那铃声与寻常铜铃不同,倒像无数细小的骨片在碰撞。
陆九章摸向腰间罗盘,金属外壳烫得惊人。父亲临终前嘶哑的警告穿越二十年光阴,此刻突然在耳畔炸响:
"九章,永远不要追查双头蛇的秘密......"子时三刻,警署证物室的铁门发出锈蚀的呻吟。
沈素秋的影子被煤油灯拉得细长,爬上陈列古尸的柏木台。她从蕾丝内衬抽出一支琉璃滴管,幽蓝液体坠落在尸体脖颈的刺青上,腾起带着麝香的青烟。
"阿奢黎迦,摩诃毗卢遮那......"女学者指尖划过逐渐浮现的血色符文,西夏语咒文在空旷房间激起诡异回响。窗外老槐树的影子突然剧烈摇晃,明明没有风。
陆九章贴着通风管道,看着那具本该僵硬的古尸手指竟微微抽搐。更骇人的是墙上的影子——沈素秋优雅的脖颈正在分裂,第二个蛇头从她脊椎位置缓缓昂起。
"叮——"
怀表坠地的声响让咒语戛然而止。陆九章翻滚落地时,正对上沈素秋转过半边的脸。她左眼瞳孔变成诡异的竖瞳,右眼却蓄满泪水:"陆探长,他们在用尸斑写字......"
话音未落,古尸突然直挺挺坐起。腐烂的声带摩擦着漏风的喉管,吐出沙哑的党项古语。陆九章分明看到,尸斑正在皮肤下游走,组合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