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如融化的赤铜,将旗舰甲板浸染成暗沉沉的血色。
鎏金宫灯次第亮起,在潮湿的海风中摇曳出诡异的光影。
林渊负手立于主座,腰间的青铜药盒泛着冷光,注视着周元寿踩着波斯地毯缓缓步入宴席。
后者头戴嵌宝头巾,锦袍上的云纹华贵异常,却掩不住指尖细微的颤抖。
"林大人如此盛情,周某惶恐。"周元寿举杯时,西域葡萄酒在夜光杯中晃出细碎涟漪,琥珀色的酒液倒映着他紧绷的面容。
武三思斜倚虎皮椅,铁甲下青筋暴起,不耐烦地冷哼一声:"少废话!快敬林大人!"他刻意将横刀重重拍在案几,震得杯盏叮当乱响,鎏金酒壶中的酒水溅出些许。
太平公主轻摇孔雀羽扇,翡翠护甲划过鎏金酒壶,发出细微的声响:"听闻周掌柜在爪哇人脉极广?"话锋暗藏机锋,眼神似笑非笑地扫过周元寿。
周元寿喉结滚动,强作镇定道:"不过小本经营,哪及得上公主..."
"是吗?"林渊突然将酒杯掷向甲板,碎瓷迸溅的脆响惊飞桅杆上的夜枭。寂静中,唯有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愈发清晰。
陈清远捧着漆盒疾步而出,掀开盒盖,露出油纸包与焦黑密信:"周掌柜的'家传肉桂',与投毒砒霜成分完全相同!这封密信的火漆印,可是满剌加王室纹章?"
铁证如山之际,千牛卫统领薛承安上前半步,沉声道:"卑职奉令监控周府三日,亲见其与满剌加细作接头!接头暗号为敲击三下门环,停顿两秒,再敲四下。"
周元寿瞳孔骤缩,却突然抚掌大笑:"欲加之罪!大唐官爷就会栽赃?"
狄仁杰拄杖上前,苍老的手指展开泛黄契书:"三年前你沉船是假,投靠满剌加王子才是真!
这商船购置记录,还有你转移财产的地契!"羊皮卷重重甩在周元寿面前,墨迹在烛光下泛着暗红。
"且慢!"林渊抬手示意,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布帛,"这是从你在广州的老宅暗格里搜出的海图,上面详细标注了满剌加舰队的部署位置,还有进攻路线。"
陈清远再次上前,捧着一个木匣:"这是在周掌柜的书房夹层中发现的,里面不仅有满剌加王子的亲笔信,还有..."他掀开匣盖,露出几枚刻有满剌加王室徽记的金币,"这些金币,正是满剌加王室用来收买内应的特殊货币。"
武三思暴喝一声掀翻宴席,珍馐美馔洒落满地。他的长刀已抵住周元寿咽喉:"说!满剌加舰队藏在哪?!"
刀锋映出周元寿扭曲的面容,后者突然狞笑:"晚了!你们早中了埋伏..."话音未落,袖中短刃已破空刺向林渊!
千钧一发之际,林渊甩出青铜药盒,盒面饕餮纹与短刃相撞迸出火星。
薛承安大喝:"护驾!"十余名千牛卫如影随形,将林渊护在中央。
武三思顺势锁喉将人扑倒,膝盖狠狠压住周元寿后背:"狗东西!还敢动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