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在叶舞家住了几日,被叶舞调理一番,便嚷嚷着要回去。
叶爸叶妈拗不过,见他身体已无大碍,精神矍铄,恢复从前的健步如飞,吩咐叶舞送他回家。
从爷爷家出来,叶舞行至一栋白房子前,站立良久,愣愣出神,心中挣扎。
晚风带着凉意吹拂面颊,叶舞从回忆中猛然惊醒,抿抿唇。脑子尚在放空,腿已经迈步出去。等她回过神来,已走到三楼,在一处斑驳的旧门前站定。
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敲门,门却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了。
“叶舞,怎么是你?”
张倩倩手里拎着垃圾袋,意外地看着来人。
“咱俩倒是心有灵犀。”
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敲门,却碰上张倩倩开门扔垃圾,冥冥中已帮她作出选择。
“你要不要脸?谁跟你心有灵犀?有病!让开!”
张倩倩一把推开她,拎着垃圾袋下楼了。
“你怎么还在这里?”
等她扔完垃圾、又出去散步一圈回来,见叶舞还没走。
蹲在她家门口,身子瘦瘦的小小的,像一只孤单又倔强的小猫,眼中闪过一丝迷茫、一丝无助。
张倩倩心中冷笑,有钱有势又如何,身边众多帅哥围捧又如何,还不是逃不过为情所苦。
女人啊女人。
张倩倩没有意识到,这一瞬间,她对叶舞的敌意已减弱不少。
“你快走,我不会请你进我家的。”张倩倩说着进了家门,却没有关门。
待叶舞跟着进来,她眼眸闪了闪,到底没说什么。
叶舞打量四周,却有些惊讶。
曾经举办过圣诞晚会的大理石地面已有道道裂缝和不知名污渍,铺着从批发市场淘来的廉价拼接地垫。
张倩倩曾吹嘘过的意大利空运真皮沙发,沙发皮不复当初的鲜亮,角落裂开一道口子,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。
天花板上,造型繁复华丽的水晶吊灯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简易吸顶灯,其中两个灯罩不知何时裂了缝,光线从裂缝里漏出来,在墙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
茶几边缘的漆磕掉一块,露出里面发黑的木材。上门摆着超市促销传单和过了期的缴费通知单,压在一套残缺的茶具下面——那茶具原本有十二件,现在只剩五只杯子,杯沿的金线已经斑驳。
初中时,她来过张倩倩家。那还是班里举办小型圣诞晚会。记忆中富丽堂皇的客厅如今却呈现破落灰败之气。
毕竟,十多年过去了。
叶舞家都搬家两次,张倩倩家却还住在这老房子里。
“倩倩,来同学啦?”
张妈穿着米黄色半旧睡袍从房间里有气无力地走出来,脸上的无望死气,让叶舞又是一惊。
那个记忆中,面若桃李的美貌阿姨,去哪了?
打过招呼后,张妈给叶舞端来糖果瓜子,转身就要去切西瓜,却被张倩倩制止了。
“妈,不用招呼,我跟她去房里说几句话。”
张倩倩一脸不耐,示意叶舞跟她进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