畅春园的夜漏敲过子时,碎玉轩的暖阁里烛火摇曳,林若曦坐在承欢榻前,指尖捏着刘院判开的醒神药,药香混着窗外的春雨,在青砖上洇出湿润的痕。承欢攥着雍正送的护心符,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,忽然哼唧一声:“姐姐……燕儿……”
“承欢别怕,燕儿在呢。”林若曦替她掖好锦被,指尖触到孩子掌心的温度已退,这才松了口气。窗纸被风吹得沙沙响,她忽然听见廊下传来熟悉的靴声——沉稳中带着隐忍的急,是雍正惯常的步频。
“皇上怎么来了?”她起身时,广袖扫过炕边的药碗,“承欢刚睡下,刘院判说再过半个时辰便能醒。”
雍正踏入暖阁,明黄大氅上还沾着雨丝,指尖却攥着封密信:“西街当铺的暗桩招了,年妃与八爷旧部约定,下月初三在西城门外的破庙交接密信,用青燕风筝做暗号。”他忽然望向榻上的承欢,目光柔和下来,“她怎么样?”
“退了热,只是还在浅眠。”林若曦递过一盏温茶,指尖触到他掌心的冷意,“皇上一夜未睡?”
雍正接过茶盏,忽然轻笑,指腹划过她眼下的青黑:“你不也一样?”他忽然展开密信,字迹在烛火下泛着暗红,“信里提到‘星护格格’,怕是想拿承欢的身世做文章,坐实她‘灾星’的传言。”
林若曦指尖一颤,忽然想起玛瑙被押走前的尖叫:“他们敢——”
“朕在,没人敢。”雍正忽然握住她的手,银镯与龙纹扳指相撞,发出清响,“明日朕让傅恒接管西城防务,你父亲的暗桩也一并调用——既然年妃想玩风筝戏,朕便陪她唱这出戏。”
窗外忽然响起叩门声,巧慧的声音带着几分拘谨:“小姐,甄娘娘遣浣碧送了安神汤来,说比太医院的更润喉。”
浣碧踏入暖阁时,捧着个描金汤盅,盅盖一开,清甜的梨香混着艾草味漫开。她福身时,目光扫过雍正手中的密信,忽然压低声音:“娘娘说,皇后宫里的翡翠近日常往翊坤宫跑,怕是在替年妃递消息。”
林若曦接过汤盅,指尖触到盅身的温热——是甄嬛惯常的细心。她忽然望向雍正,见他眉心微蹙,忽然轻笑:“皇上,臣妾想请甄娘娘明日陪承欢在园子里逛逛,一来替她解闷,二来……”她忽然顿住,目光落在浣碧腕间的甄家玉镯,“二来让年妃瞧瞧,碎玉轩从来不是孤立无援。”
雍正凝视着她,忽然想起甄嬛初入宫时,也曾这般不动声色地护着沈眉庄。他忽然点头,指尖划过密信上的“青燕”二字:“也好——告诉甄妃,朕允了她的请旨,明日陪宁曦格格和承欢格格游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