戌时三刻,养心殿的铜鹤香炉青烟袅袅,雍正身着玄色常服立在舆图前,手中狼毫悬在半空,墨迹滴落在西域版图上,晕成深色的点。听见脚步声,他并未回头,只盯着舆图上的玉门关:“年羹尧旧部与西域的交易,你父亲军报里提到的那个西域嬷嬷,正是牵线人。”
林若曦福身时,余光瞥见案上未封的密信——信笺边缘沾着暗红痕迹,像是血迹。她忽然想起承欢梦中的黑影,喉头发紧:“皇上,承欢今日又说梦到黑影,臣妾在熏香里发现了西域的迷魂散。”她掏出袖中的银簪,簪头还沾着暗紫色的残屑,“年妃的陪嫁嬷嬷,怕是……”
“朕知道。”雍正猛地转身,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舆图上,如同一柄利剑劈开西域版图。他袖中滑落张泛黄的名单,上面用朱砂圈着“西域商队首领”的名字:“李卫在西城茶楼擒了个暗桩,供出年妃曾让嬷嬷给碎玉轩送过熏香。”他忽然走近,指尖划过她腕间的银镯,“为何不早告诉朕?”
林若曦望着他眼底的红痕——定是熬夜查案所致,忽然想起他昨夜在御花园陪承欢放风筝的模样。她将银簪放在案头,轻声道:“臣妾想先查清嬷嬷的底细,不想打草惊蛇。何况……”她望向舆图上的玉门关,“父亲的军报说,西域商队下月初三入关,怕是要与八爷旧部交接密信。”
雍正凝视着她,忽然轻笑,笑声里带着疲惫:“你总像当年的若曦般固执,却比她多了份周全。”他忽然抽出狼毫,在名单上画了个红叉,“明日朕让傅恒接管西城防务,你让绿珠盯着翊坤宫的玛瑙——她昨夜去过西街当铺,那里藏着年妃的暗桩。”
窗外忽然刮起夜风,卷着杏花落在养心殿的窗棂上。林若曦望着雍正发间的星点白霜,忽然想起张晓在现代读过的诗句:“最是人间留不住,朱颜辞镜花辞树。”可此刻眼前人,却在岁月里添了份让人心安的沉稳——不再是前世那个隐忍的四爷,而是愿意在碎玉轩陪孩子放风筝的人。
“皇上,”她忽然想起承欢腕间的护心符,“承欢戴着您给的星护符,这几日噩梦少了些。”她指尖划过舆图上的北斗七星方位,“或许真如您说的,星子在上,能护着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