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堂的窗棂糊着新棉纸,暖黄的烛光透过窗纸,将富察·傅恒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他身着常服,腰间未佩玉带,只别着块素色玉佩——正是昨夜在景仁宫后巷见过的,与她的“未央”配对的“长乐”。
“傅恒大人深夜来访,可是查到了什么?”林若曦踏入堂中,扑面而来的炭火气息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,让她想起景仁宫密道里的旧信。
傅恒转身,手中攥着半片风筝残片,竹骨上的墨线勾勒出半朵残败的莲花:“格格可知,这风筝的竹骨来自江南,而江南竹匠中,唯有年羹尧的旧部惯用这种湘妃竹。”他将残片放在桌上,指尖划过竹骨上的暗纹,“更巧的是,皇后宫里的熏香,正是用湘妃竹的竹沥调制。”
林若曦指尖抚过暖炉边缘,铜质炉身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,让她想起雍正昨夜说“碎玉轩的炭火弱”。她忽然明白,为何甄嬛会在此时让她搬来碎玉轩——这里不仅是避世之所,更是离权力核心最近的“安全区”。
“傅恒大人觉得,皇后为何要借风筝传递暗号?”她望向窗外的绿梅,枝头的冰晶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,“是想引我们去查年羹尧余党,还是……另有目的?”
傅恒凝视着她,忽然从袖中掏出封信笺,宣纸边缘染着淡绿的水渍:“这是从翡翠贴身之物中找到的,上面只有八个字——‘承欢命格,星动于北’。”他顿了顿,见林若曦指尖微颤,又道,“北宫属水,主幼童。格格可知,紫禁城的北宫,正是慈宁宫后巷的冰窖。”
林若曦猛地抬头,想起承欢昨夜在乾清宫指着风筝惊呼的模样。原来皇后的目标从来不是她,而是承欢——那个十三爷唯一的血脉,那个被所有人忽视的“无关紧要”的孩子。她忽然想起前世若曦在雪地里跪求雍正时,十三爷说“承欢就交给你了”,此刻这句话像重锤般砸在心上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傅恒大人,”她忽然抓住对方的袖口,暖炉的温度隔着衣料传来,“请你帮我做件事——替我查清楚,承欢的生辰八字,究竟有何特殊。”她顿了顿,从颈间摘下金叶子,那是十三爷留给若曦的唯一信物,“还有,告诉皇上,就说……就说碎玉轩的绿梅开了,盼他来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