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时三刻,景仁宫的铜锁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林若曦握着雍正亲赐的鎏金钥匙,指尖触到锁孔时,忽闻身后传来宫鞋碾雪声。她转身,见富察·傅恒身着三品麒麟补服,腰间玉佩随步伐轻晃,正是昨日养心殿内雍正钦点的随身护卫。
"林姑娘,昨夜养心殿炭火未熄。"傅恒低声道,目光扫过她泛青的眼下,递上一个锦盒,"皇上命人备了暖炉炭,可暖手。"
林若曦掀开盒盖,见是金丝炭压着梅花香饼,暖意混着冷香袭来,竟与昨夜雍正掌心的温度重叠。她拢紧狐裘,将锦盒纳入袖中,钥匙却在插入锁孔时卡顿——锁芯内侧刻着极小的莲花纹,与密信上的暗号如出一辙。
"傅恒大人可曾查过,景仁宫何时换的新锁?"她后退半步,袖中令牌与锁纹轻轻相击。
傅恒俯身细看,剑眉微蹙:"锁芯纹路确是年羹尧商号标记。但景仁宫属皇后直管,换锁之事..."他顿住话头,目光投向远处宫墙,那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,袖口露出半片翡翠色。
"是翡翠。"林若曦攥紧令牌,"昨日刺客服毒前,曾看向西跨院方向,那里直通景仁宫后巷。"话音未落,忽闻头顶传来瓦片轻响,傅恒迅速抽出佩刀,却见一只灰鸽扑棱棱飞过,尾羽系着淡绿丝带——正是皇后宫中的信鸽。
"先开密道。"傅恒收刀入鞘,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,"若等皇后党羽毁了证据,再难翻盘。"
铜锁"咔嗒"落地,林若曦踏入景仁宫时,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沉水香。这香味她再熟悉不过,当年马尔泰若曦为避陷害,曾在香囊中混过沉水香与朱砂,如今却在皇后宫中嗅到,心中不由一凛。
"密道入口在东偏殿。"傅恒推开雕花木屏,露出半人高的暗门,门楣上赫然刻着与令牌相同的"年"字。林若曦摸出袖中火折子,却在火光燃起的瞬间,听见暗门内传来瓷器碎裂声。
"小心!"傅恒伸手护在她身前,靴尖踢开一块碎瓷,却见瓷片上粘着半片纸页,隐约有"承欢"二字。林若曦蹲下身,指尖抚过纸页边缘焦痕,突然想起昨夜蒙面人袖口的焦痕——与炭盆中未燃尽的密报一模一样。
"他们在销毁证据。"她声音发颤,火折子照亮密道深处,只见影影绰绰立着几个木架,架上摆满封泥密信。傅恒抽出最上层一封,拆开封口时,朱砂字迹在火光中格外刺目:"马尔泰若曦余党,当借林氏除之。"
"这是...皇后笔迹。"傅恒指尖发抖,"她竟用若曦姑娘的旧部做文章,诬陷你是前朝细作。"
林若曦接过信笺,目光落在落款处的莲花印泥上。这印泥她曾在十三爷的密信中见过,当年为防仿造,每封信都要用热蜡盖三次,边缘会有细小气泡。而眼前的印泥平滑如镜,显然是皇后刻意伪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