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墨白推了推圆框眼镜镜框,镜片上溅落的雨滴将老周脸上的皱纹折射得更加深刻,他注意到老人左耳上新添的伤口还在渗血,那是三天前在躲避日军特务追击留下的伤痕。
"墨水里掺了档案室的专用墨水粉。"程墨白从军装内袋取出一个小瓷瓶,瓶身上印着"昭和十二年陆军省特供"的字样。他指向地图右下角的一个墨点,"这里加了点料,燃烧时会有青绿色火苗。"
话音刚落,地图边缘突然腾起一簇诡异的绿焰,火苗窜起半尺高,将老周惊得烟斗都掉在了地上,火光照亮了程墨白嘴角的冷笑,那墨粉是他前天夜里从松本的实验记录本上刮下来的,专门用来标记"特级标本"的药剂。
"好家伙!"老周弯腰捡烟斗时,后腰别的毛瑟手枪在油灯下闪过一道冷光,程墨白注意到老人动作比往常迟缓了许多,知道他的老风湿又在发作了。
"鬼子运输队哪天出发?"老周龇牙咧嘴地揉着膝盖问道。
"后天拂晓。"程墨白从军装内袋掏出一张特别通行证,羊皮纸上的火漆印还带着松本私章特有的菊花纹路,他特意在"三"字上轻轻一点,指甲里藏着的磷粉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,这是告诉老周,要重点袭击第三辆车。
就在这时,仓库外突然传来轻微的靴子踩断树枝声音,程墨白迅速收起地图,右手已经摸向腰间的手枪,老周却摇摇头,没有躲在隐蔽物后。
"放心吧,是送货的同志。"老周低声说,同时掀开地板上的一块暗格,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声响,之前还空无一物的空格内多出来十几个贴着"武田制药"标签的木箱,箱角都用红漆画着十字标记,表示里面装的是从日军医院偷来的磺胺药片。
程墨白突然按住老周的手:"等等。"他敏锐地注意到第三个箱子的封条有被揭开过的痕迹,蜡封上留着半个指纹,松本左手小指那个独特的弯曲形状,他死都不会认错,更可疑的是,箱底的木板缝隙中露出一截细如发丝的金属线。
"这箱药有问题。"程墨白的声音压得极低,从靴筒里抽出匕首,小心翼翼地撬开箱盖,在层层药瓶下面,赫然藏着一个微型录音设备,德国造的钢丝录音机还在缓缓转动,旁边还连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炸药包,引信已经拉开了一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