物归原主。
字迹很用力,像是要透过纸背。一瞬间,无数张少年的脸孔重叠着闪过脑海,清晰又迅速——那个在逼仄的资料室里,作业本如雪崩般倒塌时,与自己咫尺相对,鼻尖似乎就要相触,慌乱又专注的眼神;那个篮球场上奋力奔跑,被汗湿的刘海贴在额头,隔着人群精准望向自己,笑容比阳光更耀眼的少年……江明华!强烈的直觉几乎压垮了她刚刚平静下去一点的心跳。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他送回来的?他在搬家?他知道自己住在这?混乱又汹涌的念头如同沸腾的开水,瞬间炸开。
她甚至没顾上先拾起地上的发卡,左手用力攥紧那张墨迹似乎还未彻底干透的纸条,像是攥着唯一的救命稻草,另一只手已经急切地从厚厚棉衣的口袋里摸出手机。屏幕上冰冷的光映亮了她因激动和急切而微微扭曲的脸。没有一丝犹豫,手指凭着记忆本能地飞速按下那串早已铭刻入骨的号码,冰凉的指尖戳在同样冰冷的屏幕上有些打滑,但她精准地按了下去。
“嘟…嘟…”每一声拉长的忙音,都像一把钝锉,缓慢地打磨着她紧绷得快断裂的神经。
就在她几乎要放弃,心脏沉入一片冰凉海水时,电话那边猛地被接起!粗重的喘息声率先撞入耳膜,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藏不住紧张的颤抖音调,急促得如同刚刚百米冲刺结束。这呼吸节奏……完全不是江明华平日里那种冷静沉稳!
“明华!”林雪萍的声音几乎是破开的,被巨大的、失而复得的狂喜和长久累积的委屈瞬间点燃,冲击得又高又抖,带着尖锐的、难以自控的哽咽,“你来了对不对?!那个发卡!你找到的?你送回来的?你在哪?……”一连串的问题像失控的子弹,没有任何间隙地喷射出去,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哭腔。她根本没有给对方留下回应的空间,那压抑了整个假期、甚至更久的不安和思念,如同冲垮堤坝的洪水,倾泻而出,裹挟着汹涌的委屈和控诉,“……你上次为什么突然要走?什么话都没留?你知不知道我……”最后两个字“担心”尚未出口,就被电话那头骤然响起的一声惊叫粗暴地打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