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人婆要抓童子!"妇人尖叫着抡起擀面杖。
左邻右舍拎着锅铲火钳涌出来,卖豆腐的汉子抄起磨刀石就往傻子腹部砸。
林树君袖中铜钱剑刚要出鞘,却见傻子突然弓身抱住磨盘。
她后背生生挨了一记铁锹,却趁机滚到女童跟前,用身子挡住飞来的石块。
鲜血顺着额角流进眼里,她竟咧开嘴对吓呆的女童傻笑。
"这妖胎不能留!"药铺掌柜抖着山羊胡大喊,"上回王铁匠家媳妇就是被这丧门星冲了胎神!"人群顿时炸开锅,卖肉的操起剔骨刀就要往傻子肚子上划。
傻子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,十指深深抠进青石板。
林树君看见她后颈的缝合线迸开血珠,无数槐树根须从裂缝中钻出,缠住最近的三个镇民就往石板路上掼。
趁着众人慌神,她撞开染坊晾晒的布匹夺路而逃。
夕阳西沉时,林树君在镇外乱葬岗找到了傻子。
她正跪在野坟前刨土,指甲翻卷了也不停手。
月光照亮刨开的坟坑,里头赫然是具裹着嫁衣的森森白骨,颈骨处缠着褪色的红绳。
傻子突然扯开衣襟,露出青紫交加的肚皮。
林树君倒抽冷气——那团蠕动的黑影表面,竟浮现出与白骨颈间相同的绳结纹路。
远处传来夜枭啼叫,血月从云层后探出半张脸,将陶罐上的符咒映得宛如流动的鲜血。
夜风卷着纸钱掠过坟茔,傻子突然抱起陶罐跌跌撞撞往江边跑。
林树君正要追上,脚下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——那些被血浸透的泥土里,正钻出无数缠着红绳的婴孩指骨,像雨后春笋般拦住了去路。
晨雾漫过石桥时,傻子已经沿着溪流走出三里地。
她赤脚踩在芦苇丛里,污泥混着血水在脚踝结痂。
林树君缀在二十步开外,看见她突然弯腰揪住腹部的衣料,指节发白地抵住某个剧烈凸起的部位。
"当家的你看,是城隍庙那个疯婆娘!"溪边浣衣的妇人捅了捅丈夫。
晾晒在竹匾上的红绸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半幅褪色的送子观音像。
挑着扁担的老汉啐了口唾沫:"镇长昨日刚给祠堂添了香火钱,说是要领养童男童女积阴德......"话音未落,傻子突然抓起溪边的螺蛳壳往嘴里塞,喉咙里发出蛇类吐信般的嘶响。
林树君目光扫过妇人腕间的银镯——内侧刻着与陶罐符咒相似的云雷纹。
他捻起袖中铜钱正要起卦,忽见傻子踉跄着拐进废弃的晒谷场。
坍塌的谷仓里垂着蛛网,霉烂的稻谷堆里窜出两只眼睛发绿的老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