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掌柜的后颈瞬间爬满冷汗。
祠堂焚化炉归三房管辖,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。
雨停时,我站在月洞门下数瓦当滴水。
祁煜琛剑穗上的玉铃铛裂痕又深了些,铃舌沾着的朱砂红得刺眼。
他往我掌心塞了块冰凉的东西——半枚刻着蛇纹的青铜钥匙,齿痕处还沾着祠堂特有的沉香味。
"昨夜丑时,大哥的贴身小厮从西角门出去了。"他的呼吸扫过我耳畔,"跟着灵蝶找到的,在城东胭脂铺后巷。"
我捏紧钥匙,想起老夫人茶盏底那抹青黑水痕。
灵植新生的藤蔓突然缠住我脚踝,叶片上的金斑组成了模糊的店铺招牌图案,最后一道笔画还没成形,就被墙外突然响起的尖叫声撕得粉碎。
二少奶奶院里传来瓷器碎裂声,春杏带着哭腔的呼喊刺破暮色:"快来人啊!
我们奶奶呕血了!"
祁煜琛的玉铃铛突然炸开细纹,暗红的朱砂粉顺着裂缝簌簌落下,在青砖地上拼出半条盘踞的蛇尾。
春杏的哭喊声在回廊里激起涟漪,我反手攥住祁煜琛的衣袖:"去请陈嬷嬷来。"
青砖地上蜿蜒的朱砂蛇尾突然窜起火星,祁煜琛剑穗上残留的玉铃铛碎片叮咚作响。
二少爷院里跑出来的粗使婆子撞翻了晾药匾,晒干的当归滚进雨水里,染红了青石缝隙。
我在祠堂偏房找到陈嬷嬷时,她正用艾草熏着老夫人的护膝。
铜炉里腾起的白烟勾勒出她佝偻的脊背,檀木桌上摆着半碗漆黑的药渣——正是大少爷上月孝敬老夫人的安神汤。
"嬷嬷瞧这当归可还合用?"我把沾着泥水的药材搁在药碾旁,袖口滑落的灵植叶片正巧盖住药碗边缘。
陈嬷嬷浑浊的眼珠颤了颤,枯树皮似的手指捏起药渣:"三少爷满月那日,大房送来的人参炖鸡......"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掌心的帕子洇开暗红血点,"老婆子活到六十八岁,倒比不得你们年轻人经得起折腾。"
我摸出袖袋里的留影石,丑时三刻的画面在烟雾中浮动。
大少爷的亲随抱着柴胡包裹,腰间挂着二少奶奶绣的鸳鸯荷包,后领沾着胭脂铺特有的茉莉香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