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帅思虑周全,的确如此。夏国立国比我大宋还早,根深蒂固,即便打赢了战争,只要其皇室还在,今后就少不了折腾。”李椿年道。
“我倒认为大帅过虑了。所谓社稷以民为本,皇室一旦丢了土地和百姓,便是浮萍之末,无根之木,翻不起啥大浪来。何况,我军一路慢慢推进,夏皇在决战未分出输赢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。届时,一切准备停当,我们再发起突然打击,抢占各处要隘关口,就犹如瓮中捉鳖,手到擒来了。”常同不以为意地说道。
刘錡让癿秋去把李孝忠召来,四人统一了意见后,便由李孝忠带队,参谋部负责,其他部门协助,制订具体作战方案。
泾州帅帐内的松明子在铜盆里噼啪作响,火星溅落青石板,腾起细缕青烟,与牛油灯的浊光交织,将羊皮地图上的银州、夏州所在浸成一片斑驳的暗黄。
刘錡指尖叩了叩无定河谷的线条,精钢甲胄随着动作发出清越的轻响:“诸位,沙盘推演已经好几天了,今日需要做出决定了!中路作为主攻方向,这一点是没问题了,我只提一点,一旦我大军主力压境,党项人如效仿旧例断我粮道,当如何破局?晋卿,你先说说。”
帐中气息微凝。
邵兴自从富平战败,被刘錡好一顿训斥,大家都以为他这个战区司令是坐不久了,后来他也的确被免了职。
不过,刘錡同时也取消了所有战区,把原来三个战区野战部队的番号统一改成了第一军到第九军,直接受西军帅府指挥,所有的战区司令都被暂时免除了职务,调到参谋部任职。
邵兴抬头,语气迟疑地说道:“末将以为,子正(常同)的蚕食之策虽稳,却恐贻误战机。昔年大宋数次出兵横山,多因粮道迟滞功败垂成,我等若边修路边推进,万一党项人集重兵突袭……”
“突袭何处?”常同抚着青金石带銙一笑,目光清亮,“邵将军可知水泥路修筑之法?预制水泥块每块三十斤,民夫队日进三里,每五里设护粮堡,堡内驻军百人,配掷弹筒两具。党项人若来攻,堡寨可守半日,烽火传百里,中路骑兵半日便能来援。”
“然民夫征调不易。”李椿年指尖摩挲着片刻不离随身携带的算筹,竹筹轻轻相撞发出细碎声响,“关中青壮已征十万,再调恐误农时。且水泥工坊尽转军用,每日需炭万斤,陇右林场已报砍伐过甚——”
“故需分段屯田。”刘錡接过话头,目光掠过地图上延安府至保安军的粮道。
“路政司可征调部分老弱民夫,每修十里路,便划周边荒地为屯田区,遣老弱耕种,既省运输之劳,又固后方之本。至于用炭……”他看向胡安,“蜂窝煤,效果如何?”
胡安微笑回道:“已试,同体积下燃烧时长为散炭两倍,唯需模具压制……”
“模具由装备部负责加急赶制!”刘錡指尖重叩案几,“图纸下发各工坊,十日内备妥,确保充足,误期者,军法论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