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会阿邻便爬到了城头,刚探出脑袋,一把明晃晃的枪刺对着他的脸便捅了过来,阿邻猛一侧头,枪刺虽然捅空,却在他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。
他怒吼一声,左手的盾牌照着眼前这个西军士兵的脑袋便扔了过去,然后攀住城头墙砖,双膀一用力,便腾身翻了进去,顺势就地一滚,右手取下口中含着的弯刀,向四周乱挥,逼退围上来的几个西军士兵后,如猛虎一般,接连砍翻两个西军士兵,试图为身后的金兵建立城头阵地。
另一侧,百夫长讹特刺也身先士卒,爬上了城头,只见他侧身抓住一名西军士兵刺过来的枪身,用力向后一甩,这名西军士兵竟然连枪带人被他从头顶扔下城去。
一群金兵们跟着他鼓噪而上,登上了城头,和来不及更换子铳的西军士兵们混战到了一起。
禁卫师的西军士兵们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,尽管因为来不及更换子铳,被金军趁乱攻上了城头,却也很快便稳住了阵脚,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摆开了阵型,枪刺寒光点点,逼向攻上了城头的金兵。
尽管有百夫长这样的猛人带队,可翻上城头的金兵毕竟不多,一旦被西军仗着人数优势给困住,后面的援兵便上不来。
渐渐的,刚刚攻上城头的金兵们,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西兵的枪刺下。
阿邻眼都红了,如果在城头站住脚,掩护后面援兵不断跟进,那么自己这个先登之功就跑不了了。
可现在这局面好像不太对了,身边的人越来越少,他愤懑地如野兽般大吼喊杀,横冲直撞,好几个西兵命丧他的刀下,一时之间,西军士兵的枪阵竟然被他杀散。
阿邻大喜,正待呼喝让后面的金兵跟上,只听得“呜”地一声由远及近,阿邻侧头一看,一点乌光在他的瞳孔中急剧放大,尚未反应过来,便觉一股巨力撞在胸口,阿邻连退几步,靠在城墙上,这才稳住身形。
他慢慢低下头,只见一根通体黝黑的箭支插在自己胸膛上,尾杆上的箭羽还在微微颤动。
他拼命抬起头来,五十多步外,一员手执铁胎弓的宋将正把自己的好兄弟讹特刺射翻在地。
揪心的疼痛,让阿邻眼前的世界慢慢暗淡了下去,他无力地垂下头,吐出了最后一口气。
金军距离破城最近的一次进攻终于被打了下去,前线指挥攻城的谋克耶律恕撤了下来,被完颜撒离喝斥骂了一顿之后,正欲亲自带队,再次组织人马发动进攻时,完颜拔离速赶了过来,劝道:“我军长途跋涉,本就疲惫,又接连激战半日,军士们腹中饥饿,不如先行撤军,安营扎寨,埋锅造饭,让儿郎们填饱肚子再说。”
此时已近午时。望着城下金兵如潮水般退去,刘錡轻舒了一口气。
刚才金军攻势太猛了,抛石机的石块砸伤了不少西军士兵,有那么一会功夫,给西军的防守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慌乱,甚至导致部分防守地段出现火力中断,已经到了拼刺刀肉搏的地步。
以至于刘錡不得不亲自出手,秀了一把箭术,二箭连珠,连续射杀两名金军百夫长,特别是射出第一支箭之后更是看都不看结果,直接调转方向射出第二箭。
这等箭术和自信,让自幼熟习弓马的癿秋,心折不已,压抑许久的情感如涟漪轻起,偷偷看向刘錡的目光更是异彩连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