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书仪挣开陆诚钳制自己下巴的手，大骂道：“陆诚，你个丧心病狂的畜生！我爹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，你要这么对他？！”
陆忠从小到大对陆诚可谓是尽心尽力，尽了一个当大哥的责任。
临了城破之时，为了让他活下去，不被皇上判成逃兵，给他找了回京送信的理由。
陆诚喉咙里挤出“呵”的一声轻笑，尾音拖得又懒又长，眼角斜斜挑着人。
“哪里对不起我？”
这句话似乎踩到了他的痛处，陆诚面容变得狰狞，怒吼一声，“他哪都对不起我！”
“从小我想做什么，他便不让我做什么。”
“秋闱之时明明可以买通考官透题，他不让，说什么要公平公正，靠自己实力得来的才算对得起自己。”
“最终如他所愿，落榜了，文官的路不行，好！我改！”
陆诚摊了摊手，轻轻耸肩，“那我走武官吧，让他带我入军队，给我个校尉的职位。”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，“可是他呢？”
“说我要从小兵当起，一步步建立自己的军功。”
“我听了，跟在他身边做牛当马，当奴仆，他给我的是什么？”
陆诚死死盯着陆书仪，“他让我差点死在战场上回不来！”
“樊城那一战明知死战，我央求他，放我走，可就算我膝盖跪肿了，他也不肯放我离开。”
“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活着回来吗？”
陆诚重新掐着陆书仪的下巴，眼里带着恨意，“是冯将军找到我，给我出的主意才保住了我这条命！”
“他告诉我，帮斥候回京送信，便能离开战场。”
“一开始我也怕死在途中，我犹豫啊。”陆诚松开她，转身摊开手，“可比起必死无疑我更愿意拼死一搏。”
陆书仪“呸”了一声，“陆诚，你以为是冯啸给了你活路？”
“我告诉你，若没有我父亲点头，让你以斥候的身份随同回去，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？”
“你以为父亲看不出你的那点小心思，小伎俩吗？”
“他不过是想保住你这个弟弟！”
陆书仪说话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，她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，“陆诚，你勾结冯啸，害我父兄，午夜时分，你睡得心安吗？”
“你闭嘴！你说的都是假的！”陆诚被问住了，可他不愿承认。
“是他先不给我活路的，我凭什么要愧疚，不心安？”
陆书仪眼泪从眼角滑落，笑得悲凉，“陆诚啊陆诚，良心受到谴责的滋味不好受吧？”
“你在心里说服自己多少遍，才敢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父亲头上？”
陆书仪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刺骨，眸中神色恍若寒潭。
“当年我父亲应允了你随斥候回京传信，你已然可以离开战场，为何要将斥候杀了，延误送信时间？”
陆书仪的声音很冷，不带一丝温度。
陆诚沉默了一会儿，缓缓转过身，看着她愤然道：“不杀了他，死的就是我。”
“冯啸能找到我，给了我两个选择。”陆诚淡淡道：“要么，替他杀了斥候，延误送信时间，要么……”
“他杀了我，还有我的妻儿。”陆诚目光无神，“我怕死啊，当然选自己。”
陆书仪双眼通红，冷声问道：“但你明明可以骗过冯啸，回到京城通风报信，冯啸不在京城，又有谁能动周映雪他们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