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初一,使团从楚州(南宋边境)出发,渡过淮水便入蒙古辖地。北岸关卡,蒙古百户额森翻检行囊,见蜀锦便眼亮:“这等好物,当献大汗。” 李孟笑道:“此乃赠基辅萧将军的,将军若喜欢,待我回程,分赠一匹。” 额森听他说蒙语带大都口音,戒心稍减,却执意要拆看文书。
李孟递上 “通好文书”,额森不识汉字,只认鎏金印,见印文繁复,便挥手放行。过卡时,王坚腰间的弩箭被搜出,额森厉声问:“为何带兵器?” 李孟答:“路途荒野多盗,防身用,到基辅便缴。” 额森掂掂弩箭,见是宋军制式,冷笑:“南朝人倒机警。” 放行时,悄悄派两名骑兵 “护送”—— 实为监视。李孟回头望淮水南岸,知道此去,再难回头。
使团沿 “帖里干驿道” 西行,经徐州、济南、真定、大同,再入草原,全程十二处驿站。每到一站,需出示鎏金符,驿卒按 “过客簿” 登记:“宋使李孟一行十一人,马十二匹,携锦、茶、砚。” 食宿由驿站供给,却总有蒙古兵 “伴宿”。
在真定驿站,李孟见墙上贴 “站户须知”,用蒙汉双语写着 “驿马死则赔,延误则罚”,知蒙古驿站管理严苛。夜宿时,张诚假装如厕,偷听到蒙古兵议论:“萧将军在基辅铸新币,上刻虎头,比大汗的银锭还管用。” 李孟记在暗册。过大同驿站,见汉民驿卒给蒙古兵端洗脚水,低声对陈义道:“记下,蒙古对汉民的辖制,软硬兼施。” 一路风沙,使团成员脸上添了风霜,唯有李孟的蒙语愈发流利,与驿站官周旋时滴水不漏。
第七次边检在草原与基辅交界的 “黑风口”,千户巴图是萧虎旧部,格外仔细。他翻出李孟笔杆中的词汇册,厉声问:“为何抄蒙古话?” 李孟答:“怕到基辅失礼,学几句问候语。” 巴图又看地形图,见标注着山脉河流,冷笑:“这是舆图吧?” 刘完素忙道:“医官采药,记地形用。”
巴图不信,要搜身。李孟正慌,张诚突然指着远方:“那不是萧将军的巡逻队吗?” 巴图回头的瞬间,王坚悄悄将密写药水藏入马粪堆。待巡逻队走近(实为商队),巴图已被转移注意力,挥挥手放行。李孟擦去冷汗,对众人道:“再往前,便是萧虎地界,更需谨慎。” 此时使团的蜀锦已分赠过半,换来的是蒙古兵的 “通融”,李孟暗叹:“送礼之策,果然管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