拔都的长子昔里吉眼尖,一把揪住侍女手腕:“你靴底的草屑哪来的?” 那草屑呈灰绿色,与完颜雪嘴角的黑血颜色相近。侍女脸色煞白,语无伦次:“是…… 是帐外的牧草……” 帖卜腾格理突然高声念咒:“此乃天谴!饮酒者当遭报应!” 试图用巫术混淆视听,却被萧虎的甲士按住肩头。
医官背着药箱跌撞入帐,银针在羊角灯下泛着寒光。他先刺破完颜雪的指尖,挤出黑血滴在白瓷盘里,再将银针浸入血中 —— 针尖瞬间变黑,比《毒草图谱》记载的 “醉马草中毒” 颜色更深。“是急性毒,” 医官颤抖着翻看她的眼睑,瞳孔已散大如豆,“毒发太快,回天乏术。”
他又用银针探入翻倒的金壶残酒,针尖同样变黑,甚至冒出细微气泡。“这毒草需用烈酒浸泡才显毒性,” 医官凑近闻壶底残留的气味,“有迷迭香掩盖,但仔细闻……” 他指向帐角铜鹤香炉,“与香炉里的气味不同,多了草腥气。” 帖卜腾格理突然尖叫:“医官胡说!是他下毒陷害皇后!” 却被耶律铸厉声喝止:“验毒自有规程,岂容萨满置喙!”
完颜雪的呼吸已如游丝,萧虎撕开衣襟,将她冰冷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虎纹刺青上 —— 那刺青用朱砂与靛蓝混刺,此刻正被她的血染成暗红。“义兄……” 她气若游丝,目光却亮得惊人,“你的虎纹…… 终要染狼血…… 才好看……” 这是她少女时的戏言,如今却成了谶语。
她的手指在刺青上轻轻划过,仿佛在描摹虎爪的轮廓,嘴角突然扬起笑意:“记得…… 替我…… 看罗斯的雪……” 话音消散时,手无力垂落,青裙上的黑血已凝固成暗紫。萧虎将她抱得更紧,甲胄的棱角硌得她骨头生响,却不敢松手 —— 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。
拔都的狐裘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瓷片,他按住萧虎颤抖的肩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“此时不可乱,” 他附耳低语,温热的气息混着马奶酒香,“帐外至少有十名乃马真后的死士,你若冲动,正中她下怀。” 他的亲卫已悄悄围成半圆,将萧虎与完颜雪护在中央,刀柄在袖中半露 —— 这是草原贵族 “护盟友” 的无声宣言。